守,否則太不符合社會遊戲規則了。
林夕陽握著話筒不知如何是好,她有氣無力地思考著如何把問題合理解決。看來校長這次是有備而來的,他等待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刻。這個女人提心吊膽的事終於在這一天不可避免地到來了。黑暗中,她睜大了一雙急劇顫抖的眼睛。
長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來他要把問題直截了當地給這個愚蠢的女人說出來,否則他給她的恩惠就白給了,他怎麼能白給人恩惠呢?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她必須為此付出一點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把肉體呈現上來,老老實實地擺在案板上,讓他隨心所欲地享受它。他覺得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因而語氣就顯得更加理直氣壯。他說,我現在就在你們學校的賓館裡。這個賓館怎麼建得像座公墓,我一個人在這裡很難受。
現在幾點了?話筒差點從她手中滑落,這個女人終於軟弱地開了口。她看了看鬧鐘,時針正好指在十二點三十分。她突然兩腿一軟,身體軟倒在床板上,她說,太晚了。
還不晚,現在正安靜,很方便兩個人說話。校長的聲音很堅定地從那邊傳過來,中間夾雜著令人窒息的咳嗽,他又說,你現在就過來,我們說說話。
林夕陽驚跳著從恍惚狀態中驚醒過來,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她馬上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事,而且這件事就迫在眉睫。她的頭轟地一聲炸開了。這一切會成為她半夜從夢中驚醒過來的恐怖鏡頭,並且它將伴隨她一輩子。這一次她不會那麼幸運了,他蓄謀了那麼久,這次肯定會改變策略。他也不是好惹的。
我已經上床睡覺了。林夕陽發現校長這次再也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她的命運將受到最嚴重的挑戰。一想到要回到閣樓去,她渾身就直冒虛汗。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掛著白色蚊帳的空蕩蕩的六張床像六個懸在半空中的水晶棺材,在空中直搖晃。
馬上從電話那邊輸送過來的憤怒混同深夜的恐懼急遽地拽住了她,校長突然發出一連串令人窒息的咳嗽,他不停地咳,從胸腔裡直竄出來的咳嗽聲幾乎把這個軟倒在床上的女人再次擊倒。
林夕陽握緊話筒,腦海飛速運轉著,要是能在急迫中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過了好久,她終於在黑暗中抓到了幾個可以讓她喘息片刻的字眼,她說,校門口有一家很不錯咖啡廳。
我對那個苦東西不感興趣。校長咆哮起來,那個鳥東西有什麼好喝,又苦又澀,還要那麼多鈔票。
那就喝茶。林夕陽從驚慌中緩過了一點神,自認為這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她忍不住在黑暗中吁了一口氣。
喝茶還用得著去那裡找罪受嗎?校長顯得很激動,他費盡力氣想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形象,但鴨公嗓子陡然變得又尖又細,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興奮衝昏了頭腦,又像是被即將到手的勝利弄得不知所措,這使得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他繼續尖細著嗓子說,這裡像公墓一樣令人難受,那只有我到你這裡來啦,我帶了茶來。
校長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沒有給人留下任何迴旋的餘地。林夕陽頹唐地坐在床上,怔怔地想了一會,走下床,在狹窄的過道里來回走動。鬼魅的燈光把搖搖晃晃的女人的身影拉得又細又長,如冬天裡一棵營養不良的枯木,寒風正在一點點地搖撼著它,把它弄得東倒西歪。她一直惶恐不安地盯著房門,這扇腐朽不堪的門因為年歲已久,開關門的時候總是發出讓人難堪的咯吱聲。呆會,校長就要從那座公墓裡走來,穿過這扇門,讓她服從不可抗拒的命令,逼她繳械投降。
現在她穩穩地坐在板凳上,被雙排扣的夾克衫裹得嚴嚴實實的女美術教師把手放在膝蓋上,準備接受命運的審判。清涼的月光灑在桂花樹上,那些花都開過了,枯萎的香氣還殘存在枝椏間,一陣風飄過來的時候,還隱約可以聞得到那似乎不是桂花的香味。林夕陽想,作為短暫的人生經歷,這種味道將永遠留在她記憶裡了。
那副茶色眼鏡是大街上算命先生常戴的那種,它恰到好處地掩蓋了鏡片後面的真實年齡,而且透過鏡片折射出來的光芒過濾了緊張,因而顯得更直接了。校長乾脆把白頭髮剃光了,那個髮套全是進口的人造纖維,摸上去有些質感,但絲毫沒有動感,整個都是僵硬的,和他臃腫的身體很協調。校長髮現自己不再年輕了,於是,他用上了道具,變色眼鏡和假髮的確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不少。但因為目標太明顯,林夕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校長氣喘吁吁地跌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直喘粗氣。在拼命的呼氣與吸氣中,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動物燒烤過的香味,這股好聞的氣味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