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線條在他青青的胡茬上增添一抹亮色,他稍顯蹉跎的身形一瞬明朗,好似超脫一般,笑得尤為隨心,不再是十五年前那般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倒開始有些嫉妒那個小丫頭了,”她搖頭失笑,看著他目光定定的,“當年,連我都沒能力解開你揹負的心結,想不到居然就這麼被她解開了。”
楚天燁也愣了,旋即一笑,燦若桃花,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吟語:“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這麼好的師孃,徒弟自然要更出眾一些。”
柳雲依撲哧一笑,故作生氣地錘他一下,面色突然肅然,道:“燁哥,你知道嗎?是她救醒了我。”
楚天燁沒有說話,心緒卻在翻湧。
她救的……她拿什麼救?
柳雲依猶豫了下,“她和旭兒之間……”
“是我的錯!”楚天燁一嘆,眼神疲累深深愧疚,“若不是我的話,也許他們也不會這般磨折……”
柳雲依沒有正面反駁,只是突然打斷,笑道:“還記得你當年追我追了幾年嗎?”
楚天燁臉一紅,似乎想起了當年某些糗事,二人同時低低笑了起來。
楚家庭院另一處。靜謐的土地上焦灼一片,是方才被肆虐的狼狽。
君惜朝原本匆匆的步履一瞬緩慢下來,看著這一絲絲熱氣繚繞的空蕩,微微一笑,深吸氣平復著內心的激盪,柔聲道:“既然不想無聲無息地走,那就出來吧!”頓了下,“我在這……”
嗡!
短暫的凝滯之後,嗡鳴聲響動一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像是濃縮了萬千情緒,猶如一柄精緻的鑰匙開啟了那塵封的大門。
白光如雲湧動,漩渦般升騰旋轉,星辰之光莫過如此,蔓延的星光當中,一縷純白顯露出來。窈窕的身影一如往昔的直挺,像是一柄傲天長槍,其上纖白的纓迎風招展,卻劃過那低迷的弧度。
她側臉微揚,雙手揹負,細碎的白芒還在她的輪廓上跳躍,卻好像再也點不燃她面上的亮色。
面無表情,好似一潭沉寂的似水,冷暖自知。
君惜朝看著她,眼眸中閃過一抹痛色,他走上前去,笑容第一次帶了些僵硬,也第一次一改往日的溫潤縹緲,從後面緊緊抱住她,力道之大,霸道得好像君臨天下的帝王容不得一絲超脫掌控,一字字道:“我在……你永遠不必這麼故作堅強……”
心突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那一刻迸發而出的熱血湧入全身,自方才起便冰冷的身體突然間灼燒起來,蒸發掉她盈在眼眶的晶瑩。
明珏嘴角顫抖了幾下,眼神跳掠遠方,沒有焦距,“惜朝,我突然很想回家……”
君惜朝一笑,溫溫的呼吸撲打在她微涼的耳側,柔聲細語像是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我陪你!”話鋒一轉,“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嗎?”
明珏身體僵了僵,突然苦笑一聲,“你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時候……”
啪!
有什麼東西被踩碎的輕響,在這萬籟俱寂的溫存中顯得極為突出,君惜朝眸光一閃,嘴角的弧度稍稍冷硬。明珏閉了閉眼,長長一嘆,伸手掰開他覆在自己腰間的手,轉身。
啪啪!
又是一陣輕響。
都來了也好,總要全部解決的。
她嘴角微微揚起,清冷中透著股淡淡的疏離,像是盛靈閣掌櫃常帶的微笑面具,手指虛劃周身,一抹白光拂聚她左手掌心,她上前幾步,與楚旭三人間一步之遙。
咫尺,天涯。
“師傅,恭喜你終於和師孃、師兄團聚了!”明珏笑道,恭敬地朝柳雲依伸出左手,“這纖霧甲,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說罷,她手心一聚,白光上紅芒一閃,血契成功破解。
楚旭昂藏的身子像是被雷擊中,怔怔地看著那纖霧甲上縱貫胸口的黑色長痕。
那是他曾經的罪!
楚天燁眉梢一滯,“丫頭,你可是在怨我?”
“不!”明珏笑了下,迎上他閃爍的目光,“從我拜師的那一刻起,我就發過誓,師傅便是我父親,父女之間,豈有怨恨的道理?”
“那你為何……”
明珏又笑,微涼的笑好像雪山巔上那僅存的火苗,縱然渴望卻已是絕望:“師傅永遠是師傅,徒弟總歸是徒弟……”
楚天燁、柳雲依眸色暗沉,這句話看似毫無他意,聽在他們耳中卻像是尖刀入骨。
“這一翻折騰,徒兒累了,想休息一下,告辭。”正要說些什麼,明珏已是作揖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