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重新走到車倉門口來聽候吩咐。
那位伯爵夫人向她同車的古怪人又端詳了最後的一回,隨後用一道發抖的聲音向她的僕從說:
“伊萬,你可以回去伺候爵爺,我現在用不著你了。”這個茫然的漢子張著那雙大眼睛,低聲地說:
“不過……伯爵夫人……”
她接著說:
“不必,你以後不用來,我換了主意。我現在要你待在俄國。拿去,這是你回去的盤纏,你把你的便帽和外套留給我。”那個老家人發呆了,他終於脫下了帽子和外套,一言不發地表示服從,他兩位主人的變換無常的意思和不可抵抗的乖僻脾氣,他都是嘗慣了的。末了,他含著兩眶眼淚走開了。列車又開動了,向著邊界前進。
這時候,伯爵夫人向她同車的人說:
“這些東西是留給您的,先生。您現在是伊萬,我的跟班。我對於我所做的只要一個交換的條件:就是您永遠不要和我說話,您不可以和我說一個字,用不著謝我,無論什麼話都用不著說。”
這個不知姓名的人鞠躬了,沒有說一句話。
不久,列車又停住了,於是就有好幾個身著制服的官吏來查車。伯爵夫人拿著好幾張證件交給他們,並且指著車倉那一頭角兒上的漢子說:
“那是我的僕人伊萬,護照在這裡。”
列車終於重新開走了。
這一整夜,他們面對面地待著,誰也沒有說話。
天明瞭,列車在德國境內某一個車站跟前停住的時候,那個不知姓名的人下了車,隨後,他立在倉門邊說:“請您恕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