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吶,就得有對比。有了對比,張靜北也就不覺得李博陽那程度有什麼了,雖然他無比雞婆,從頭到腳連襪子都一一給他選好了放在固定櫃子裡,雖然他無比傲嬌,每天都要說好多甜言蜜語哄著他才會對你千依百順無所不應,雖然他老愛大驚小怪,揪著點屁事兒就對自己擺臭臉……但有什麼辦法呢?
張靜北在心中默默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李博陽能遇見自己這麼善解人意的人果然是走了八輩子的好運啊。
張小北總有本事兒讓自己高興起來,總之在張大姑從外邊回來的時候,這丫又捧著小碗笑眯眯地吃他的餃子去了,張媽媽給他弄了碗老鴨湯,這會兒吃著正熱乎,補著呢。
張大姑最近每天不是早出晚歸,就是一覺睡到大中午,窩到天黑才出屋。因為過完年就要開學的原因,張小姑和張二姑從前幾天開始就陸陸續續離開了張家,至於鄭樂和鄭欣,她倆訂了義大利的機票,去那邊旅行去了,平時通話頻繁之下,倒也沒覺得不在家過年有什麼心酸。
幹了兩碗蒸餃和一碗老鴨湯,其間還不算他抱著碗溜達到廚房裡張媽媽塞給他的那些零碎吃食,七七八八,在張大姑回來時他正抱著肚子在沙發上躺屍呢。
看見小侄子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張大姑一進門就樂了,喲,這是從哪兒爬回來呀?沒給家裡吃破了吧?這得吃多少東西才能撐成這樣子啊?
最後一句是對著張大山說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張大山就沒好氣地瞪了那兔崽子一眼,鼻子重重哼一聲,想起剛才自家老婆大人的訓斥,忍了忍還是沒說什麼。
張大姑戲謔地瞥一眼暗自偷笑的小侄子,搖頭失笑,扔了手裡的包在沙發上一角坐下,戳著小孩軟嫩嫩的臉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笑道,喲,博陽沒給你飯吃啊?裝,你就裝。
李博陽跟李阿姨有事兒,晚上沒在家吃飯。張靜北躲了幾下沒躲開,只好縮著腦袋甕聲甕氣應她。
張大姑嗤笑一聲,捏著他的鼻頭,語氣無奈地,你呀你呀你……
哎哎,別捏我鼻子,給捏長了就不好看了。張靜北艱難起身,慢吞吞躲開張大姑在他臉上作亂的手,嘴裡嘀嘀咕咕地很是滑稽。
小屁孩子還知道臭美了?張大姑如願鬆手,卻是忍不住在小侄子養的比她兩個女兒都要嫩滑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你說這李博陽也是,打小就跟眼珠子似的護著張小北,如今大了倒跟養孩子似的,吃飯穿衣都要管,細心周到地就連張媽媽和張大山都要退射一里之地,不知道地還以為他在養小媳婦呢!
想著,張大姑那注意力一下就偏移了去,又是捏捏張小北的臉蛋,又是捏捏他的手,瞧那十指修長,骨指勻稱,色澤玉白隱隱有些通透瑩潤之感,面板細膩緊緻,手掌寬大,指節線條流暢,比之女子還要矜貴三分,卻又多了幾分男孩子的勃勃有力和英氣。
嘖,真是越看越移不開眼,再想想自己那兩個外貌身材底子都好的女兒,這一對比就落了下風了。
這可不好,不好。張大姑心裡暗自嘀咕兩句,總覺得一個男孩子長得太漂亮不好,招人,也招災。
思路過一圈,張大姑心裡卻是不願意這麼想,她們老張家原本就是基因好,好好一孩子,他要長這樣你還能逼著他整容去還是怎麼的?這才叫糟踐人呢。
接過張媽媽遞給她的碗,張大姑先喝了藉口熱湯,等著身子暖了下來,她才有心思和她說話打趣,我說你們可得有點危機感了啊!甭看小北和博陽的年紀,不知道的真以為博陽將他當自己孩子養呢,瞧瞧,可比咱們養的細緻多了,回頭我得問問博陽都拿啥給小北吃的?嘖嘖,說不定以後我也能用上。
用上啥?給誰用啊?樂樂和欣欣都十多歲了吧?張媽媽也不跟她見外,見她調侃自己,順口就給接上話兒了,對著張大姑擠眉弄眼地,最近是不是看上哪個誰?有合心的帶回來瞧瞧唄,等你再生一個,這不就用上了麼?
說到這裡,她腦子一轉卻是轉到了最近和張大姑頻頻見面的鄭荀身上,那眉心一頓,原是說笑,現在倒真有幾分擔心起來。
張大姑瞟一眼只作不知,矢口否認,擺著手滿不在乎道,哪兒啊?鄭荀你就別提了,一撮老草也有啥好嘗的,沒鹹沒甜嚼著乾巴巴地,我又不缺男人,至於這麼想不開?倒是孩子的問題,有了物件我也不怕再生一個兩個,還是看緣分吧,以後的事兒誰知道呢?
既然張大姑都這麼說了,張媽媽惟有點頭以示贊同,坐了會兒又起身去了廚房,準備再給張大姑炒兩盤小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