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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為了學生好,但也不能用這種方法教育啊!這要是動手重了狠了,把我家孩子給打傻了,你說,這責任誰負?是你?還是他?”

吳雨越聽越明白,是人家學生家長來興師問罪了。他坐在一棵楓樹後面低著頭看腳下螞蟻從洞裡進進出出。他想,做一隻螞蟻都比做一個人強,地球上,就人活的累,整天都在幹什麼?不是被別人罵,就是在罵別人,要麼就是自尋煩惱。太累了,做人太失敗,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就做一螞蟻。

就今天的事兒,誰當學生沒被老師訓過打過?吳雨,他小時候挨老師打的次數還少嗎?上五年級時,那天中午數學老師講題。吳雨忘記做了。害怕老師看見,整個人嚇得把練習冊蓋得嚴嚴實實的。老師也不是吃素食長大的,在吳雨桌前只一來回就發現了,於是伸出鉗子一樣的手把吳雨拽起來給了他兩耳光。這時候,他吳雨就應該哭,張開大嘴哇哇哭,但他沒有,卻笑了,而且兩滴鼻涕也不識抬舉地落在練習冊上。不哭也行,表明自己堅強,再流兩滴鼻涕是何居心?老師就不再推辭了,伸出手又是兩耳光。

吳雨心裡不平衡啊,幾年前自己老師抽了自己四個耳光,父母都不說找老師,可今天自己只抽了學生兩耳光,還賠兩個呢,學生家長就找上門了?他當初的事兒如果放在今天,父母親指不定要把那老師給掐死呢。

吳雨把自己的遭遇和學生的遭遇對比了一下,心理已經到了失去控制的地步。他“騰”地站起來,拍掉屁股上的塵土,雄赳赳氣昂昂地要去和那老頭兒理論理論了。他一踏進校長辦公室,裡面的兩人都愣住了,四隻眼直勾勾地看他。

任校長直起腰說,“小夥子,你找誰,我們正談事兒呢,先出去,等一會兒再來。”說完直給吳雨擠眉弄眼,就差沒把吳雨往外推了。

吳雨沒想任校長是不是給他“放電”,就直接問那老頭,“我就是打你孫子的實習老師,你說吧,你想讓實習老師怎麼樣?!”

老頭兒氣得都快七竅流血了,指著吳雨的鼻尖兒說,“你小子嘴別硬,我是咱們石靈縣的政協委員,縣長縣委書記見面還要髮根好煙呢,就你,也配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吳雨嘴裡嘀咕道,“政協委員怎麼啦,政協委員還要講理呢!”

“你說什麼,把你的話再重複一遍!?”

任校長拉住老頭,“別和小夥子一般見識,你看還很年輕,屁事兒不懂。不理他,咱倆說說。”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說,“吳雨,馬上要上自習了,你去教室給學生把作業輔導輔導,小心教室沒人學生出事兒。”

吳雨站著沒動,心想自己還沒理論出什麼呢,怎麼能走?

任校長看來是生氣了,吼道,“你去不去?實習成績還想不想及格了?!”

吳雨就像被秋霜給打了的茄子,蔫頭蔫腦地出了辦公室。

“您看,我把他都訓了一頓,您說說,咱能再不讓步嗎?您想想,您就是找到教育局,他局長能親自下來處理這事兒嗎?還不是打一個電話到學校讓我處理?”任校長又是倒水又是遞煙。

“但是你看見了,他剛才的態度,讓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那孫子,在家他是我爺爺呢,他小子算什麼東西,敢動手打他!”

“您彆氣壞了身體,回頭我再教訓他,年輕人嘛,火氣大能理解,但他如果不聽我的,他的實習成績我就不給他填合格,讓他拿不到畢業證,他今後也就別想找到工作了。”

老頭兒似乎讓步了,起身說,“好,那就這樣了,我就不耽擱你時間了,你把這事情處理好,我走了。”

任校長連忙又遞上一支菸,老頭也不客氣,接過來架在耳朵上。

老頭兒走了幾步又對送他的任校長說,“最好別讓那小子畢業,看他以後還張狂不張狂了。”

任佼長攙著老頭兒的胳膊賠著笑臉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去找局長,我會好好收拾他的。”

“我能保證,只要你把這事兒處理好。”

任校長連連點頭,一直把老頭兒送出校門外才往回走,在操場拉住一學生說,“去四年級教室告訴吳老師,說我找他。”

3

“你在家待著,我去和任校長說說。”母親已經收拾好了一籃子雞蛋,準備提著出門。

父親在河沿邊的菜地裡澆水,那一行行的豆角和豇豆長得正旺,隔天擔了一擔去縣城,就能有二三十元的收入。

吳雨合上《百年孤獨》從屋裡出來說,“別去,你去了能起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