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獨燃的燭火,於是,天地間就只餘下這一片漫天漫地的黑暗,不見起止,亦找不到出路,只有黑暗的陰風不斷地迎面而來,帶來恐懼的顫抖,和從心底蔓延開來的寒冷,無邊無際,痛徹心扉。
………【98、命中無力承受之痛】………
小曼突然覺得自己很困,眼皮沉重的像是再也無力睜沉重使她很想讓自己就此深深沉睡,然後再醒過來時,會發現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身邊一切都依舊是她下山時那樣。眼前,師父正拿著鞭棍抽打著桌面,氣滾滾地對她訓道,“你這丫頭,怎麼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我叫你在這寫字讀書,你竟然敢給我在這呼呼大睡!你不想讀書是吧!好!那我就依了你,現在你給我去罰扎馬步去,馬上就去!不叫你,你別想吃飯!”
這次,她一定不會再唧唧歪歪拉拉扯扯地賴著不去了,她一定很聽師父的話,師父說要罰幾個時辰,她便紮上幾個時辰,老老實實,不耍賴,也不偷懶了!她會一動不動,像棵樹一樣紮在那裡,直到師父消氣了,心疼了,像往常一樣喚她回去吃飯,她才會揉揉麻木痠軟腿,慢慢站起來,笑嘻嘻地挽著師父的胳臂去飯廳吃飯。不用看她也知道,今天的飯菜一定都是她最愛吃的,而她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師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那是他吩咐的。
這就是她的師父,自小給她最溫暖懷抱的師父,像爹爹一樣給她孩提時最美夢境。那夢,綿綿白若冬日最晶瑩的雪花,美得讓她永遠都不願醒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因為,若是她醒來,發現這一切都不是噩夢,那……或許她就真的就永遠也沒辦法見到師父了。
——不能!她絕對不能睡!
蘇小曼突然醒了過來。掙扎著從黃承安懷裡爬了起來,接著馬上步履不穩地往前跑。
寶瓶不明其意地看著蘇小曼跌跌撞撞地身影,扭頭對著黃承安問道,“主子,小曼姑娘這是……”
“別問那麼多,跟著!”黃承安丟下這麼一句,便驅身趕上蘇小曼,不攙扶也不超前,只是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在她跌倒時。給她一個重新站立的力量;在她哭泣時,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在她想獨自堅強時,給她一個最剛好的距離。
只是,看著她孤寂柔弱的身影。黃承安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不知該如何呼吸。而他此時,他能做些什麼了?就只能靜靜地跟在她身後,給她掩飾脆弱的空間,給她想要的獨自堅強或是假裝從未見到過她抹去的那些淚水。
於是,蘇小曼一人在前,身後緊隨地是黃承安,在後面跟著的是寶瓶與蘇小曼的小師弟平津。一行人浩浩蕩蕩帶著不同的神色來到了一個房門前。
屋裡,有很多人,站著地。坐著的,年輕的,年老的,她所熟悉的,她所陌生的。房間裡很安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在了蘇小曼的身上,像是約定好了似的都不言語。
直到。蘇小曼聽見有人喚她,“小曼,你回來了。”
蘇小曼愣愣地轉過頭去,眼眸中晦暗地不容一絲光彩,就連語調也帶上了一份死沉,“大師兄,二師兄,我想見師父。”
沈平鈺試想過蘇小曼的哭鬧——她會拉扯著問他,師父是不是逗她玩的;她會握起粉拳。雨點般打落在他地胸膛,責怪他沒照顧好師父;她會哭得唏哩嘩啦,眼淚鼻涕一把一把抹在他的衣服上;她會……可是,他的一切想象都沒有發生。如今,她就那樣安靜地站在他面前,不哭,也不鬧,不罵他,也不打他。可這樣的蘇小曼,卻讓他更是心痛。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蘇小曼就像是一個失了靈魂地布偶,眼神空洞,目光呆滯,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就如帶了一副僵硬的面具,始終不讓人看到她真正的表情。
沈平鈺原本是一個感情淡漠,喜怒不表地人,他對誰似乎都是淡淡的,就連當年成年禮在眾人面前被蘇小曼捉弄,他也是泰然處之,將怒容掩蓋在冷漠之下。這是第一次,看著木然的蘇小曼,他突然變得有些無措。第一次,他失了方寸,原本那些自責的話語,那些安慰的遣詞,那些青澀的疼惜統統卡在了喉間,站立半餉,對視間,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沈平鈺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秦平真走上前去,拉起蘇小曼略顯蒼然的右手,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羽毛滑過雲彩,怕驚醒了雲彩中最美的夢。他說:“小曼,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師父。”
屋子的內間有著極簡的擺設,周牆橫豎掛著幾幅大圖幅字畫,這些字畫雖非大家手筆,但也內涵神韻,極具鑑賞價值。再過去的窗戶邊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