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如若不是一本正經的神情,我幾乎要以為他在調笑。
他看穿我了嗎?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嗎?
我重新打量他熟悉又染上點陌生的身影,有什麼不一樣了,可是什麼不一樣呢?額上皺紋橫布,雙頰熱血雄雄,堅定毅然的茶色瞳仁迸射冷光。對,是冷光,那光的源頭沒有平日親暱的氣息,被一塊硬梆梆的石塊佔據。
“殿下,您不再是個孩子了,假如卡休斯王還在,你可以一輩子躲在溫香軟閣之中,但是現在縱然有再多的不願意,都要承認,你的父親——死了……。你從此失去了最強大的庇護。”
“責任是冷冰冰的,你必須快點成長,成為他人的庇護,並學會玩弄權術來保護自己和奪取目標。”
彷彿承受不住重量般,我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不,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
父親曾面對的,就是這樣冷酷的秩序嗎?
如果是,我怎麼去想象他在其中氣定神閒,從容搏殺;如果是,被權術汙濁的雙眼怎樣才能做到望著我時依然寵愛無暇。
我不能質疑老師,因為我無法質疑父親。
“我們為什麼和神族結盟,孩子。不是因為共同的信仰,而是因為共同的利益。看來這課是來不及上完了。”他一笑,鬍子頗有風度的舒展,“我們以最後一個問題結束,回答我,什麼是王者?”
東方的地平線上湧出一點黑雲,像浸在墨中的汙漬迅速暈染擴大。
緊張難以控制的爬上神經,他們來了,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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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誰懂別離
第十章 誰懂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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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喧騰著,咆哮著,侵蝕原野的同時也侵蝕著我的心。
我無法凝神回答問題,也從沒有人教過我。在我認知的範圍中,王者就是父親伸開的無限的手掌。王者,就是哥哥不會冷卻的胸膛。
焦躁擠走了傷感,帶來略微不安的輕喘:“我不知道,也從未思考過。”
藍紫色的東方天空,跟著捲上玄鐵般不祥的烏雲,和地上的黑斑相互照應擴散。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敵人,對手們出現了,攜著雲卷著霧,惡氣騰騰的將在幾刻鐘後抵達面前。
整個山谷安靜了下來,就連一貫閒散的傭兵也停止了交談,站起身望向東面的原野山壑。
在這類似於為自己迎接死亡而致哀的靜默中,老師的聲音更加洪亮:“好好聽著,孩子,我要把卡休斯王曾經常記的一句話轉給你,訓導也好,誡鑑也罷,希望你會好好思考。”
“王者就是人,毀滅和創造。”
他徑自朝我走來,舉起手。
我記得他的巴掌,本能的一躲,卻又恢復了原狀,準備承受這一掌。
他愣了一下,隨即“哈哈”朗笑。
手落下,用力拍在肩上,冷光消逝了,留下縷縷愛護:“愛彌兒,能伴隨你長大,這是我的驕傲。”
我幾乎要不忍。
“好啦,該是道別的時候了,狄弗娜,你可以過來親吻我們的殿下。”莫拉尼可朝背後牽著馬匹的身影招手。
“老師,你?為什麼叫她來?”
“呵呵……我答應過她,絕不拋下她一個人,無論如何。”他深情款款的望向他的妻。
一種脫去稚氣,經由歲月沉澱下來的默契信賴在他們之間纏綿,閃光的教人忌妒。
狄弗娜換上了合身的白色戰袍,紅色腰帶束住這個年齡微微*的腰肢。鮮亮的顏色映襯著不再年輕的容顏,但依舊步履款款,儀態端莊,是那個擁有‘第一巧手’之稱的宮廷女官。我的盔甲下面正繫著一條她親手編織的,精美的讓人讚歎的鑽飾金腰帶。
捧起我的手緩緩一吻,直起身又親吻了我的嘴唇,用柔軟溫暖的手指摸摸我的臉,嗔怪的說:“看看,又動手打人,難得殿下能忍受得了你這個莽夫。”
“放心,您一定會勝利的。”
“當然,有夫人的腰帶。”我會心巧笑。
“沒時間了,狄弗娜,過來。”老師挽過她的左臂,用素白的娟裹住他們牽在一起的手,跪了下來,“菲林特,請最後為我們祈禱。”
法杖在他們頭頂輕點,肅穆的祭詞和恢宏的戰歌頌唱中,他們的頭髮被風糾結在一起,額角輕挨,共赴生死。
最完美的忠貞盟約也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