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望向她:‘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去騷擾他?不應該再和他聯絡?’
紅綾攤手:‘不,我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會和你聯絡,不論你如何努力,他都不會||因為他要徹底逃避原有的生活方式。’
我笑了一下,紅綾的‘文明生活經驗’不夠豐富,所以她才有這樣的說法。
她的這種說法,自然可以成立,但是必需有一個先決條件,那條件就是:沒有任何的外來力量干擾個人意願。
不幸得很,在高階生物所建立的文明社會中,個人意願完全不被幹擾的情形,幾乎絕不可能存在。在地球上,自然是人類社會最文明,但是人類社會演變了幾千年,也沒有出現完全的個人意願不受干擾的情形。
非但如此,而且還有一大半地球人,生活在幾乎不能有個人意願的生活方式之中。
這真可以說是文明的悲哀和諷刺,擁有個人意願,是生物的本能。沒有生物本能的一種生活方式,那算是‘文明’,豈不令人三嘆?
而地球人還是文明水平極低的生物,像狄可他們的星球,文明的進展,超越了地球不知多少倍,可是個人意願卻也遭到了徹底的消滅!
如果地球的將來,文明也向著這樣的方向發展的話,那我寧願生活在過去的石器時代,或許更有自我。
我想了一會,才回應紅綾的話,我道:‘如果一二三號不找他,如果狄可不找他,如果更多他的同類可以容忍他那樣做,如果他有把握可以一直逃避下去,他就不會和我聯絡。’
紅綾也想了一會,才憤然道:‘那是他的個人意願,狄可他們,為甚麼非去騷擾他不可?’
我苦笑:‘這可能是由於高階生物發展過程中所必然會產生的劣根性,他們的發展,到了思想儀的出現,已經是個人意願喪失的開始。’
曹金褔突然道:‘那和奴隸社會一樣了?’
我用手畫了一個圓圈:‘那是一個迴圈,過去和將來,會在同一個點上相會,雖然不同,其實一樣。四號的情形,比奴隸社會中一個奴隸的逃亡更嚴重,因為﹃集體﹄認為他可能會帶來災禍。’
紅綾和曹金褔默然,我又道:‘以人類的現況來說,這種情形也一樣存在,許多人的個人意願和極權統治者不一樣,也就只好和四號一樣,冒著隨時被找出來的危險而躲藏著。’
紅綾的神情有點迷惑:‘其實可以不是那樣的,我看狄可他們,和地球人的習性,比較接近,都以一些人的意願,作為整體的意願,不讓每一個人的意願,得到自由的發展。’
我苦笑:‘這樣說來,我們地球人,和他們掌握了思想儀的外星人,竟然是一丘之貉了!’
紅綾略想了一想,就在她腦部的資料庫中,找到了‘一丘之貉’這句成語約含意,她嘆了一聲:‘這也許就是他們終於發明了思想儀的原因||像思想儀這樣的發明,不正是某些地球人夢寐以求的嗎?’
和紅綾說話,有時幼稚天真,嘻哈絕倒,但有時也可以嚴肅之至。
這時,她略頓了一頓,又道:‘或許,那正是地球人的將來。’
我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也搖了搖頭,因為我並不希望,地球人會有這樣的將來||但從地球人的習性來看,有這樣的發展,卻又是大有可能的事!
我用力一揮手,把岔開去的話題,又拉了回來。我道:‘除非四號有把握能夠抵抗無休止的搜尋,不然,他必須尋求真正能幫助他的力量。我會使他相信,我明白他的處境,並支援他的行為,那麼,當他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就會和我聯絡。’
紅綾看了我一會:‘你是說,如果他現在的處境,出現了危機,他會向外界求助?’
我道:‘那是必然的行為。’
紅綾側著頭:‘如果他要求助,我們能給他甚麼幫助呢?’
我一時之間,難以明白紅綾這句話的意思||她的話本來不難明白,可是她用的語氣,卻相當古怪,使人感到她有弦外之音。
我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地球人的能力有限,他要求助,我們不會是目標,他會向其他外星人求助?’
紅綾點頭:‘正是。’
我‘哼’了一聲:‘別太妄自菲薄,別忘了一二三號和狄可,都想透過我找到四號。’
紅綾不說話,只是望著我,神情古怪。
第十一章 運送人頭
我喝了她一聲:‘有甚麼話只管說,別鬼頭鬼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