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我他媽不想死,我他媽不想死。”接著“哇哇”大哭。突來的變故嚇了我們一跳,我聽見屋裡傳來“通通”上樓梯的聲音。“我受不了,你們現在打死我吧!那麼這些騙子,跟我說交代了就死不了,你們他媽的這些王八蛋……”那個犯人情緒失控,聲嘶力竭地喊著。“瘋了吧?”為子看著樓上說。我瞪了他一眼,雖然我不懂生死究竟代表著什麼,但是我想任何一個看到自己生命終點的人都會感到恐懼。過了好一會,那個人才平靜下來。那一時刻,我很慶幸,我可以困,我可以睡,因為我有明天,而那些犯人我想他們誰也睡不著,因為生命已經進入倒記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我們幾個換著進屋子休息。遠處已經可以聽到公雞打鳴了。“為子,有公雞叫代表什麼?”“有人家了。”“錯,代表有母雞。”
總算熬到天亮了,我聽見二樓有幾個人在哭,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很真切。幾個警察拿出幾盒泡麵,“兄弟們,辛苦了,來,先湊合著吃點。”我們也沒客氣,幾個人撕開袋子幹嚼。我問其中一個警察:“那些犯人吃什麼?”“他們?他們還用吃嗎?別浪費糧食了,你就是給他們吃,他們也吃不下去。”我掰開一半遞給邵年,心裡罵著這些警察,真不人道。人家馬上就要上路了,最後還是一個餓死鬼。
八點鐘,外面來了幾輛警車,還有一輛東風卡車,車廂兩邊已經貼上了“執法車和公審字樣。”車上下來很多人,其中有幾個穿白大褂,戴著大口罩的醫生,還有一個戴著大墨鏡的老頭。我看見那位局長,手裡提著幾個塑膠袋子。“兄弟們辛苦了,我那邊事多,昨天晚上麻煩你們了,等中午我好好安排你們。”郎隊接過袋子,把裡邊的牛奶分給大家。我很好奇,這些醫生來這裡幹什麼,就跟著上了二樓,門被開啟了,幾個警察開始按住那些人,扳開他們的手,在每一張紙上摁手印,然後一個一個開啟手銬,反剪雙手,那個老頭就拿過繩子熟練地捆綁著,那老頭的手法很特別,看著很簡單,但是那種手法沒見過。連野小聲說:“都纏偏了。”我的確注意到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斜疙瘩。老頭不單在身上捆,也在每一個人的腳脖子上捆上一根紅色的細繩。很快捆完了,老頭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我看著他上了一輛警車就走了。“神人啊,不是專門來綁人的吧。”我跟連野說。“肯定是什麼大師,你沒看見每個人腳脖子上還有紅繩呢嗎?意思就是讓他們好走。”最後,我看見那幾個醫生,拿出一個小夾子,塞到犯人嘴裡。接著開始往外面押人,我們急忙到外邊警惕地觀察周圍。我看見郎隊站在身邊,就悄悄地問:“隊長,為什麼每個犯人的腳脖子上都系一根紅繩?”“是怕他們大小便漏到外邊。”連野真他媽的能編,還好走。
十幾名犯人全部押上汽車,我們沒有上卡車,而是上了另一輛麵包車。“我們怎麼不上那輛車?”我問隊長。“我們直接去法場。”
果然我們的車很快脫離了車隊,開向另一邊,隊長回頭對大家說:“想抽菸的現在抽,抽完了把頭套都戴上。”法場是一個空曠的平地,我們到那裡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很多武警站在周圍。我們戴上頭套下了車,在廣場中央有幾大塊鋪滿白灰的地方,郎隊把我們帶到那裡說:“一會,這裡就是處決犯人的地方,你們所有人面向外,都給我站好了。”“隊長,離得太近了吧?”“近嗎?戰場上死人比這兒還近呢。聽口令,立正!”我們圍成一個不大小的圈,我注意到那些周圍的武警都在看著我們,我們握著槍就站在那裡。一個小時過去了,犯人還沒有到,開始起風,吹得白灰四處飄散。有的落在我們身上,鑽進鼻子裡,但是我們不敢動,因為郎隊站在一邊盯著我們。
終於看到幾輛警車閃著警報向這邊開來,後面跟著那輛東風卡車。車子在我們附近停下,犯人被依次拉到我們身後,蒙上眼睛跪在那裡。一輛麵包車上下來五名警察,戴著口罩、墨鏡,手裡拎著56半自動步槍。一位法官拿著一個本子跟其中一個警察說:“手續都在這裡,你看一下,抓緊時間。”那名警察簡單地翻閱了一下,就把本子還給了法官,提起步槍向這邊走了過來。我的心一下揪起來,手開始出汗。那名警察也不說話,將槍口對準了第一個犯人的後背。我用餘光看到其他幾名警察也是一樣,我突然感覺特別緊張,心跳的厲害,我真想閉上眼睛,可是我看到郎隊始終站在那裡看著我們。終於我聽見了一聲熟悉的槍聲,我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又是一聲,每一聲槍響我都混身震一下。我回頭看了一下身邊的犯人,此時已經栽倒在白灰裡,一命嗚呼,身上的繩子都開了。我稍稍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盯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