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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噓,你小著點聲。好歹也是他們族人們之間的爭鬥,咱們只看看便好,可莫要惹事才是正經!”

“我省得,只是實在氣不過。那牛縣丞雖是病得不輕,可人家小兒卻是為咱們農戶辦了不少實差。就眼下正修著的那條出縣去的便道,我們哪家沒因這項省下了秋後的賦稅銀子來。”

旁邊那勸慰的老農,也是不免欣然點頭,附和一聲來:“誰說不是這裡。可畢竟是他們傢俬佔了族裡的公田,這事咱們族外人更是不好插手的,還是等著瞧瞧再說吧。”

這頭最外圍,卻突然響起一洪亮之聲:“鄉鄰們,且給縣衙的張主簿讓開條道來。”聽得此言,本還不時有那交頭接耳的竊竊之聲,也全都停滯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急挫的腳步聲。不消片刻,一條足有三人寬的人牆通道,便已顯於面前。

由張主簿領在頭裡,身後跟著一行足有十多人,分作左右二列往院裡來。雖未著平日公門中的皂衣,但那架勢任誰都能一眼分辨出,這哪裡是普通的跟隨,分明就是官府的衙役們嘛!

有此認知後,原本兩旁厚實的人牆,更是不自覺得齊齊往兩旁退過半步外。這架勢漫說是四方的鄉鄰們了,就是此刻正大馬金刀座在院子中央的六長老,都不免心裡‘咯噔’一聲。

壞了!自己怎麼沒多留個心眼,這張主簿的架勢分明是早有準備。本只道自己這一行是十舀九穩,可如今看來卻非是這般容易的。一臉晦澀地直直瞪向那旁正縮著脖頸,偷眼瞧院外情形的牛雲壟。

心中更是暗恨不已。原本還以為自己此行定能作了那捕蟬的螳螂,卻未料就要被那緊隨其後的黃雀,啄而食之咯!

有此一思慮,頓時這位已是微不可察的,收收了坐礀。強壓著心悸緩緩起身,便朝著已跨入門內的張主簿迎了上去。拱手忙客套一聲道:“牛某不知張主簿到來,還望見諒一二。”

“哦,這是哪一位啊?”只略略側目瞥了一眼當面而來的六長老,便已是叫對面這位更是驚心三分,額間的冷汗已是沁了出來。

☆、第一百七十三章隱隱綽綽上

“老朽是牛姓氏族的長……唔,是牛縣丞的同族堂叔。”才要自報一聲氏族長老,卻又覺不妥,忙又改口稱了一句牛縣丞的族叔才收了聲,朝張主簿拱了拱手,抬手比了請的手勢來。

見對面而入的張主簿一臉溫和,心中才算是安穩不少。本來自己那個族中身份,也只對氏族中人而言頗有威嚴。可面前這位,卻是公門中人,而且還是在此地穩坐第三把交椅的朝廷命官。自己雖有功名在身,但與之相比卻是望塵莫及,拍馬不能!

思到此處,更是殷勤倍增,側身請了入院,將先前的主位又讓與張主簿上座,才緩緩步過一旁坐定。只聽得這旁的張主簿已是開言問道:“既是縣丞家的親戚,想必也是來探問病況?”

探問……?想來這會兒,漫說是這院內牆外圍住的人群,只怕就是正在往此處趕來的族人、鄉鄰們,也大多已是知曉,今日這般架勢究竟是所謂何事!

只是此刻要他當著主簿面上,直言不諱卻是不能。自己今日來探問之意是全然沒有,問責田產租銀一事,才是此行的目的。稍稍收斂心神,才勉強應了一句來:“今日老朽是奉了族裡大長老之命,特來請弘志侄兒還清所欠田租的。”

“哦?怎麼縣丞家中竟然還欠著族裡的田租!這倒是奇了,為何從未聽牛縣丞提及半句?而且據本官所知。這牛縣丞家本就有中田小半頃,按理說來只要是不遇上大災之年,也是足夠他家人度日的。卻又為何還要再租借族裡的田產,未免太不通常理?”

邊言道。邊向自己身後所立著的那一干,未著皂衣的衙差們。就聽得已是有人忙不迭應了一聲道:“張大人說得有理的緊,小人也只聽得家中田產不夠。才要租借旁人家的來耕作。想牛大人家也不過十來口人,即便算上佃戶、老家人也斷不能超出二十人去。又哪裡吃得了這許多糧米,為何還要另租田來?”

頓時的更是附和聲四起:“牛縣丞家除了那頭耕牛,就是半隻雞鴨都不曾養得,更不曾聽得還兼代販賣米糧與人,單是自家用些罷了,還租人田產豈不是……呵呵呵!”已是不免哂笑了起來。

聽得這旁,數人此起彼伏的附和連連,那旁將院子團團圍住的鄉鄰、族人們。也都不由跟著直點頭。眾人中大多也本就是莊戶出身,誰家無事夠了糧米用度,還出了銀子與人租田產來耕,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更何況這牛家又在縣衙任著官職,好歹還有朝廷每年兩季的俸祿可領,粗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