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責罰。”
玄太后看著那女人,那女人仍舊半仰著頭,獻媚的目光一閃一閃的,“這不也是賤妾聽說二十年前有人放了把火,偷換了太后的兒子,無聊也就拿來與下人一起當做玩笑說了,誰知這些下人一個個嘴巴像烏鴉似的,到處亂說。”這女人說起話來似歌似說,動聽得很,玄太后也略微輕嘆,難怪如此大膽放肆的女人竟然可以留的成浦的心。
玄太后來了興趣,深呼吸了一口氣,又安靜的走回竹椅上坐下,道,“你倒是說說。”
那女人起身,扭著走到玄太后身邊,為太后斟上茶,然後退下,站在離玄太后七步之遠的地方,毫無忌憚的與玄太后對視著。道“三王爺宣景墨只比當今陛下小七天。二王爺宣景嵐與三王爺同日出生,只是早了兩個時辰而已。然而,二王爺命薄,出生那一刻便死了。所以,與陛下年齡相仿的便只有三王爺了。”
玄太后聽罷點了點頭。
見玄太后沒有讓她停下來的意思,那女人繼續道,“若是賤妾沒有記錯的話,那場火燒了三天三夜,燒燬了整個後宮。”
“確實是讓人難忘的夜晚,只是先皇下令,不容談及此事,所以後來便無人再提,漸漸地,老人去了,新人也不知,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雖然只隔了二十年。”玄太后輕嘆一聲。
那女人道,“賤妾榮幸,見過三王爺一面,關於狸貓換太子之事亦是聽三王爺說起的。”
“景墨?”玄太后遲疑了一下,“他的腦子被那場大火燒壞了,說話做事有些瘋癲。”
那女人接過話道,“或許太后所看見的三王爺是這樣的人,可賤妾所見的三王爺卻並非這樣,他沉重,無野心,卻一心只有一個願望。便是可以喚自己的母親一聲‘孃親’。”說著,那女人含淚哽咽兩聲,看了看成浦,然後轉頭只需直視著玄太后,“半年前,三王爺在凰院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與賤妾說了這些,他說他的親身母親並非謹妃,而是一直久居佛山的玄太后,他說,他一生被無所求,只希望有一日他可以親口喚自己母親一聲孃親。”說罷,女人擦了擦眼淚,轉頭繼續看著成浦。
成浦仍舊怒氣滿頭,那女人俯下身。在成浦額頭輕輕一吻,“大人,賤妾自知活不過今日,可賤妾待三王爺之心實乃真心,多謝大人這些日子的收留,讓賤妾擺脫了風塵,重返良家。大人之恩,賤妾來生再報。”說罷,那女人已拔下頭上金簪,在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金簪入喉,血濺滿地。
成浦驚愕的看著眼前的畫面,瞪大的雙眸裡瞬間佈滿了血絲。他仍舊沒有忘記禮儀,很是自然的向玄太后賠了不是。
玄太后揉著眉心,罷手,示意讓他自己收拾殘局。
見玄太后招手,落英走了進來,玄太后淒涼的眼神在院中停留了一霎,淡淡道“今日的戲,本宮看夠了。該回了。”
成浦仍然抱著那女人,含淚向玄太后磕首送別。
“大人……”感覺到人都走遠了。那女人痛苦的仰起頭,那纖瘦顫抖的手略微揚起,她還想在摸一次那張蒼老的面孔。
“我在!”成浦回答的語氣極其的沉重,蒼老的三角眼裡已盈滿了淚。
“賤妾此生能為大人所做的事,便只有此了。以後還望大人處處小心。今日只是忽悠過去了,一切還沒有開始。”那女人吞吐的說道,一口血從口中湧出,她努力地使自己別忘記呼吸。“賤妾先走一步了……大人……”她努力的動著唇,想要繼續說著什麼。
成浦難受的看著她,淚滴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痛苦的動著雙唇,成浦將耳朵俯到她的唇邊,靜靜的傾聽著她最後的聲音。
“今生,能看到大人為賤妾流淚,死亦足以。”
“青翠……青翠……”成浦小心翼翼的晃動著那女人的身體,她名喚青翠,一個地地道道的青樓女子的名字。
血沿著她的身體流到了地上,染紅了大理石地板。清風拂過,將靜靜流淌的血擾起波紋,輕輕盪漾。
“青翠……我負了你一生,你卻為我付了一生,值嗎?”他含淚問道。那個女人已經不能再回答他了。
☆、第六十一章:你只是我的
成浦抱著懷中的人,無聲的哭泣著,沒有讓任何人來打擾。
這個女人,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人,那一年,她六歲,他十六歲;那個時候,他還不是當朝的宰相,她也還不是凰院的妓女。
六歲的她愛上了十六歲的他,說來也是一件可笑的事。她說:我可以為你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