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相信了,於是重點強調要對方把這話永遠吃進肚子裡。
林籟從前積累的形象並非是愛搬弄是非的長舌婦,所以這次嚼起舌頭來令人覺得特別重大而且可信。林籟強調自己是感覺過於刺激才忍不住想告訴他,誠懇求馮劍鳴千萬不要再說出去了。
馮劍鳴鄭重其事地說我肯定不說。
林籟做完這一切,才感覺到自己的瘋狂,他打字的時候就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似的,滿滿地都是惡意,簡直沒有了自我。
不過他沒感覺後悔,唯一的感覺是爽。在他心裡淤積了好幾天的河道終於通了,一瀉千里,浮光躍金。
林籟再次把學習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天天出門,和李子曦一夥廝混在一起,並且徹底地學會了抽菸。他把偷買的煙小心地藏好,不讓他媽發現,並且網購了空氣清潔劑和除煙味的人體香水。
他媽工作忙,近期又有全國方面下來檢查,沒有餘暇來關照兒子。而林籟當著她的面也表現得很乖,甚至和李子曦他們出去都聲稱是找同學討論問題。
馮劍鳴成為了林籟的一塊心病。他會說出去?不會說出去?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林籟就坐立難安,有時他後悔告訴馮劍鳴這件事,有時又陰暗地希望馮劍鳴能夠把這事廣泛地傳播出去。
高三提前開學兩週,八月十七號林籟道學校上課,進班級的路上碰見馮劍鳴。馮劍鳴吹了聲口哨,跑上來和他勾肩搭背。暑假裡他們還有過幾次溝通,還一起出去玩過。
“我不說,肯定不說。”馮劍鳴信誓旦旦。
林籟有點將信將疑。
胡菊芬重新安排了座位,但調動不大。林籟還是被扔在那個角落裡。
課上了一個多星期,一切風平浪靜。馮劍鳴果然信守諾言,對誰都沒有說。不知為什麼,林籟感覺到微微的失望。
☆、謠言
過於平靜的開始讓林籟的生活又失去了準頭,他感到無所事事,精力無法集中。他不能衝過去搖著馮劍鳴的肩膀質問你為什麼不往外說,但就將這事這樣放過去又心有不甘。特別是現在他旁邊的位子沒有人了,各種空虛寂寞冷。
班級新換了血,胡菊芬要求縮班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還是從平行班換來一批生面孔。胡菊芬認為拉低了班級的平均質量,大為生氣。
原來的高二(1)是一個疵頭怪腦的班級,被評為歷屆一班中的最差。結果那群更差的新面孔進來,卻詭異地將班級的氣氛混合得嚴肅起來。課間的分貝聲都降低了,好像空氣裡有什麼糊住了學生的嘴。
林籟上了一週的課,越發壓抑得不行,有要去大街上裸奔的衝動。他看馮劍鳴像一隻胖肚細頸的閉口瓶,決定還是要靠自己。這天中午吃飯,他故意坐到幾個女生群裡。她們當然歡迎他。他很有耐心地和她們吃了幾天飯,最後在某個恰當的時機接了個話頭,把他告訴馮劍鳴的版本又講了一遍。
這次是面對面的講,物件又是異性,效果立刻幾何級翻倍。女孩們紛紛動容,停了筷子忘記吃飯。林籟才說一半就有人嚷起來:不信不信!但眼睛裡的精神卻恰恰相反,是絕不放過的信以為真。林籟把自己的表情放到最淡然,然後說這也就是個不可信的傳言,你們聽聽就算了。女孩們一定要問是誰告訴他的,鶯鶯燕燕一片請求,說一定不說出去。林籟豬油蒙心,裝出實在被她們纏得沒辦法的樣子,順水推舟說是馮劍鳴告訴自己的,又說馮劍鳴也是聽別人說的。
這些女孩子不是吃素的,回頭就有人揹著林籟偷偷找馮劍鳴求證。馮劍鳴的反應是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你們聽誰說的?女孩不說,心裡認定馮劍鳴在裝蒜。
馮劍鳴立刻單獨找到林籟,問怎麼回事。林籟也很茫然,不知道啊,會不會陸雪嶺也和別人說了?
這些女孩子往外傳話的時候,只偷偷地告訴自己的好朋友,並嚴密叮囑“不可再往外說”。結果好朋友還有好朋友,一路“不可外說”下來,這件捕風捉影的事就像無數導火索被同時點燃,四散的引線噼裡啪啦在暗處躥延燃燒。
還沒到正式開學的日子,高一、高二各班空關,只有高三駐留的學校宛如一座空曠的孤城。他們日子無聊,些微的爆點都能成為迴圈不斷的談資。林籟起先並沒有察覺到危險,他知道訊息在傳,但是感覺良好。林籟興奮並且緊張,因為大多數人並不知道肇事者。對他們而言有興趣的是內容本身,來自何處無關緊要。他像一個無人知曉的關鍵人物,敵明我暗,盡在掌握。
但是事情隨著9月1日開學而失控了。當話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