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呢?
他突然想起來陸雪嶺在寒假之後曾經給過他一個包,是不是用那個“零花錢”買的。還有那個不久後給他很深刺激的買給高小明的鼓,不是兩萬四嗎?數量上合攏了,陸雪嶺花錢還真是隨心所欲。大概他自己也不喜歡那個錢。
用這個錢給高小明買東西,他這是噁心人呢?
陸雪嶺並沒有對林籟承認過,但林籟一廂情願地這麼認定了他“援交”的事實。其實無論陸雪嶺有沒有真的上過有錢人的床,他以色謀財的事實總是確定的。但這對林籟並不足夠,他需要一個更勁爆的內容來刺激自己,以維持他現在激烈洶湧的感情。
他想就這麼結束了嗎?不明不白的。今天臨下車前陸雪嶺還在和別人說話,他提包要下車時,陸雪嶺轉過來發現他要走,才說了拜。他想自己下車後,他肯定還在和別人說話。這樣不珍不重的告別。
他想醞釀一些類似感謝語之類的話以簡訊形式發過去,又覺得傻,因為高三畢竟還在同一道廊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簡直像說了再見又不走,只好作罷。
林籟對陸雪嶺的敵意又起來了,為自己抱不平。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卻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年多前陸雪嶺曾在學校池塘邊對自己的邀請露出過嘲笑的神情,這個笑容比一年來點滴的相處更令他深刻難忘,只是不願回想。
現在一年過去,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回到原點。陸雪嶺對生人和熟人是不一樣的,對生人他很冷漠,對熟人卻會擺好臉說漂亮話。他自己不過充其量是從陸雪嶺的生人混成了熟人,讓陸雪嶺對他的不屑從臉上隱藏到了心裡。
陸雪嶺說過自己能給他安全感?多新鮮啊。你不是愛高小明嗎,不是說高小明也愛你
嗎,他咋不能給你安全感呢!
想到高小明林籟立刻又心理失衡了。他曾經有很信心地鄙視對方,認為這個男人各方面都遠不如自己。可是結果他也看到了,輸得一敗塗地。如果可以,他也想和陸雪嶺有一個“十年”,可為什麼是那個民工撿了便宜?
更讓林籟感到不忿的事,他心裡其實明白陸雪嶺說的是對的,高小明也喜歡他。這點林籟從一開始,就能感覺出來。高小明的愛是飽含侵略性的,但是硬生生地忍住隱而不發,不知是什麼想法。但是林籟並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他願意無數次嘲笑陸雪嶺單戀的愚蠢以此來寬慰自己。即使他並不能得到什麼寬慰。
林籟遊魂似的在家裡飄了兩天,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把陸雪嶺援交的事告訴別人,否則這個秘密如同一口熱湯,要把他含著的嘴給燙爛了。告訴誰是需要謹慎挑選的,必須可靠,不會大嘴巴。林籟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想人選,覺得誰都不合適,首先這個人要熟識陸雪嶺,這樣才能產生震動,而不是對門202室家的女兒的同學傍上了一個臺灣小老闆的效果。
這天晚上,隔壁班的李子曦在網上敲他,約他去踢球。自從運動會上他幫李子曦的球隊打過一架後,李子曦對他更熱情了。李子曦最初因為同是班長而和林籟結識,但他卻是個社會青年式的人物。
林籟一邊回覆李子曦,一邊把他從可能的人選裡劃掉。不是李子曦不可信任,而是李子曦和高小明陸雪嶺也挺熟的。這就像自己找蕭君才告密王樂樂的事,並非不可以,但感覺不夠安全。
所以馮劍鳴敲他的時候,林籟突然決定就是他了。之前他也想過馮劍鳴,但是覺得他可能關不緊嘴。可是這時林籟突然覺得關不緊就關不緊,反正自己盡到叮囑的義務就行了。
他壓抑了好幾天的傾訴欲集中爆發,打字速度快得馮劍鳴只夠嗯嗯啊啊,而他已經大段大段地文字像做政府報告一樣流暢地傳送進對話方塊了。
林籟說了陸雪嶺今年寒假和人去西班牙的事,並且指認這次互動為“援交”性質,因為對方給了他三萬塊錢。馮劍鳴發過來風中凌亂的表情,林籟強調說這是陸雪嶺親口告訴他的。
為了增加可信度,林籟還杜撰了帶陸雪嶺出國的老闆形象。他自說自話將對方設定為五十歲左右的男性,中年,禿頂,微微發福,滿面油光,似乎這樣才足夠玷汙陸雪嶺,達到報復的目的。但又不能全說不好,於是林籟又補充說他博士畢業,教養良好,富有人格魅力,把對方描繪成私德敗壞的精英禽獸。而且他聲稱自己的資訊都來源於陸雪嶺自己,還能體現陸雪嶺對對方的盲目崇拜和自甘墮落。
期間他還憑自己的想象回答了馮劍鳴的無數問題,到最後馮劍鳴除了發來驚歎號已經無語。他知道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