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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開嘴淡淡一笑,現在則更多是抬起眼睛淡然的看著他。

夏天的帳篷裡悶熱不堪,蚊蟲滋擾。四周瀰漫著令人窒息的不明味道,野狗的低吠嗚咽而來,陳蘇木顫抖著抓緊身下的防潮墊,竭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氣味的來源,不讓自己展開那些毛骨悚然的想象。

他趴在帳篷裡的防潮墊上,將睡袋隨意搭著自己的腰,應急燈時不時需要用手去搖。剛寫完物資需求統計報告,這時根本無法入睡,他只好拿著鉛筆在隨身帶的本子上塗著白天走訪的所見。

有時候臨時住在這裡的其他志願者會模模糊糊的說著夢話,帳篷外也會傳來守夜的人的低聲交談。這些活著的聲音讓他稍微覺得溫暖,獲得片刻安寧。他在這樣的夜裡,偶爾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謝沉鉤來。

他驚奇自己在這樣的時刻想起的是謝沉鉤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他以為本應該是另一個人的。本應該是那個趴在教室的窗戶上,對著他咧嘴一笑的少年,身後的石榴花開的像一團火。

那個薄暮冥冥的傍晚,石榴花隔著窗戶,在夕陽的光下紅的像要融化。他驚訝的看著突然被撞開的窗,一隻手搭上來,然後又搭上一隻手。

一個頭發凌亂的男孩子用力從視窗爬了進來,一翻進來,立刻靈活的蹲下,一顆不安分的腦袋還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陳蘇木拿著中華鉛筆無語的看著那個不速之客,等外面的喧鬧慢慢消失,他對著那支起耳朵緊張兮兮的男孩翻了個白眼,“起來吧,都走了!”

潘桐這才拍拍身上的灰,抖抖衣服站了起來,頭髮上還粘著沒拍下來的石榴樹葉。男孩手臂上還有輕微的擦傷,站在夕陽溶金般的光裡,帶著一身青草汁液的清新。

他踢踢踏踏的走過來,帶著少年輕狂特有的懶散,四處打量了一番,砸了砸嘴,“哎喲,這畫兒難看得。”

“切。”陳蘇木低聲表示鄙視,懶得去理這個班上的混世魔王。

潘桐不知道哪裡摸出來口香糖塞嘴裡嚼著,在畫室裡前前後後轉悠,一會摸摸高爾基,一會敲敲大衛,一會曲起手指將別人的畫板敲得咚咚作響,一會將手伸向——

“喂!不能吃!”陳蘇木大吼一聲,可是沒來得及,潘桐已經將桌子上擺的一組靜物裡的香蕉掰下來一根。

“臥槽……”陳蘇木氣得瞪眼睛。

潘桐訕訕的拿著香蕉笑,“這個不能吃哈……哈哈哈,”他又裝模作樣的放下,擺擺正,退後端詳一番,十分得意,“這樣就看不出來了吧?”

陳蘇木看著那隻被摘下的香蕉欲蓋彌彰的混在蘋果和葡萄裡,從一個主要角色變成一杯具的群眾演員,靜物組合頓時變得如缺了齒的老太太似的,無語的嘆氣,“你索性拿去吃了算了。”他走過去,將那隻斷香蕉拿起來放一邊的桌上,退後幾步看了看,將香蕉提出來重新轉了個方向,再退後,再調整。如此幾番,整個靜物組合重新呈現出一種錯落的節奏,這才鬆了口氣。

轉身看著潘桐正扒著門縫往外看,陳蘇木“喂”了一聲。

潘桐漫不經心,“嗯?”

“自習的鈴響過了!”

“今天不去。”潘桐從門縫那縮回來,找了個桌子一蹭,穩穩當當坐了上去。

潘桐這種人曠自習早已是家常便飯,陳蘇木也懶得理,就著射燈的光繼續畫面前那組幾何體。

今晚美術老師臨時有事,第一節自習不會過來。於是畫室裡其它的同學仍聚在走廊裡聊天玩笑,盛夏夜色,晚風蟬鳴,生命才剛剛開始,少男少女們總有大把的時光可以揮霍。

“你不出去玩啊?”潘桐在桌子上晃了半天腿,看陳蘇木塗塗抹抹實在無聊至極。

“懶得去。”陳蘇木沉在自己的世界裡。

“太笨了所以要努力刻苦對吧?”潘桐撇了撇嘴。

陳蘇木聞言轉過臉來,揚眉道,“我是不想出去,”頓了頓,忽然低頭咧嘴一笑,兩顆虎牙在射燈的光下賊亮賊亮,“你倒是有種就出去試試看!”

太陽已然西沉,畫室裡只剩一絲幽藍的浮光。唯一的光源在陳蘇木的畫板前方,射燈的強光打在幾何體的一側,順便罩出來一個錐形的光亮區域,畫畫的男孩咧開嘴笑著,兩側的虎牙帶著一絲孩子氣的狡黠,他手裡仍然拿著鉛筆,半明半暗的光線勾勒出一個青澀的少年身形,竟像半透明的一般。

潘桐被這幅景象晃得有點發怔,隨即不屑的切了聲,鼻孔朝天的看著天花板。

陳蘇木鄙視的撇了撇嘴角,繼續在畫紙上迅速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