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樣子的孫永航,你還要不要?”他抖著唇問著,卻又不敢看向妻子的眼睛,手一攬,將人狠狠抱在懷裡,“你會嫌棄的吧,你一定覺得我很髒!你如此美好,我配不上了……垂綺,我配不上你了!”他伏在駱垂綺的肩頭,呢喃著,帶著縷縷絕望,以及未解的幾分酒氣。
駱垂綺咬破了唇,然而淚亦跟著滑下,愈忍,卻愈忍不住,整個人都抽噎起來。那漸漸濡溼的肩頭,那緊箍著自己的力道,那低咽耳邊的哽咽,為什麼就一定要她知道?她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她不想知道他的痛,不想知道他的苦,他那麼可恨,怎麼還有臉來求取自己的原諒,怎麼還有心來挽回自己!可是,他又為什麼那麼頹喪?又為什麼,他頹喪,自己的心會疼?更為什麼,當他說配不上自己時,當他抱著自己時,她亦想抱住他?
她討厭他!她恨他!她不要再想他!她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雙手摟著他,不該像現在這樣任他在自己的肩頭哭!她不應該……然而,她卻做著,怎麼也狠不下心。
“垂綺,爹也說,你不要我了!他說你把畫燒了,就是再不要我了!爹說,我壞了,我是惡人。他說,我配不上你了……垂綺,垂綺,爹說你想離開了……把我丟掉,把我丟在那個孫府裡了……垂綺,垂綺……”孫永航只是抱著,緊緊地抱著,死不放手。
聽到這話,駱垂綺先是一怔,既而心中一處最冷硬的地方卻由這兩人的淚水悄悄浸潤,熱燙的淚,最柔最軟的淚,然卻滿添了傷心與苦澀。她伸出手,帶著自己也無法徹悟的悲憫,不知是對己,還是對他,她緩緩撫上那鬢,那苦澀不展的眉宇,輕輕地撫著,為他,也為自己。這苦,他們都想越過,然而,何從越過?
第二十二章 採芳難贈
壽陽未招紅梅魂,蕊冷香幽不繫春。
曉來霜風埋紅處,應見屐履覆苔痕。
溶月看了一整天了,終於確定下來,她們的小菁兒居然在發愁了。這會兒的他正坐在廊階上,兩條腿一晃一晃地,正拾著手中的小石子砸那棵大桂樹,砸完了,就跳下來再撿一手石子,再砸。
這玩意兒很悶,溶月看著都悶,也就越發認定菁兒心裡存著煩惱。
溶月把這事兒和正在堂屋裡繡著蘭花的駱垂綺說了,駱垂綺頭也不抬,就回了句,“定是倆小傢伙吵嘴了,不礙事,依菁兒的脾性,必等不了幾天。”
然而這一回,等不了的卻非菁兒,才隔了一天,菁兒剛背完了一首詩,一個人在那邊耍著歷名削給他的木頭劍,回影苑的苑門處便悄悄地立了一抹矮小的身影。荻兒有些怯意地站在門邊上望著一直耍來耍去的菁兒,不敢貿然進來。
荻兒不敢隨便進來,就一直在那兒怯怯地站著。
菁兒耍著劍忽然來了記轉身,一抬眼,自然瞧見了荻兒,先是眉一揚,唇微微咧開,既而不知想起什麼似的,猛然一頓,嘴撅得老高,哼了聲,竟然轉過身去不理他。
溶月一旁瞧見,捂著嘴偷偷一笑,以為是兩小傢伙鬧意氣了,礙著大人的面,不好意思。她也不多管,就朝苑門處的荻兒招了招手,就管自己轉回後屋去了,心道這回可得多準備些桃米餅了,兩小傢伙都愛吃!
溶月滿以為待她端著桃米餅回來時,準瞧見兩孩子又玩在一起了,誰知竟是打起架來。
“你娘是壞人!就是壞人!就是壞人!”菁兒推了把荻兒。
此刻的荻兒似是滿目委屈,眼睛紅得都快哭出來了,抓著菁兒推在他胸前的手,“不是!我孃親不是壞人!”
“就是!就是你娘!害得大將軍爹爹哭,害得孃親哭!都是你娘壞!你娘是個大壞蛋!”菁兒被他抓得有點疼,又想著那日他聽在耳裡的話,以及爹爹孃親抱著哭的情形,他難受極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弟弟的孃親,青鴛姐姐說過,她是個壞女人!是個大壞蛋!然而他卻不知道,平日裡一直玩得很開心的弟弟是不是壞人,他不喜歡看見孃親哭,不管是誰,都不許讓孃親哭!
“你騙人!我孃親不是!我孃親是好人!她不是壞人!她沒有惹大娘哭!沒有!”荻兒哭著喊起來,他委屈極了!孃親是他的孃親,怎麼可以說他的孃親?哥哥怎麼可以這樣說他的孃親!他微閉上眼睛哭起來,手也跟著亂揮。
菁兒也委屈,就是認定了他娘是個壞人,一見荻兒居然揮著手打他,他更氣,不由也出手打了過去,“就是!就是!就是!你娘就是個壞人……我才沒有騙人……”
兩孩子一打起來,哪還分輕重,沒一會兒便扭作了一團,倒在地上滾來滾去了。溶月回來時正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