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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六個口子。”

陳妙聽了,失聲喊道:“這樣大的案子,竟沒多少人知道?”

他也是被世家豪族所害,地方官包庇罪魁禍首,坐視陳家遭難。淪落風塵的時候,他無數次想過,若他有足夠好的身手,怎樣復仇才能抒發心中的恨意。聽見常青的所作所為,陳妙快意的同時,又有幾分不可置信,這才失了態。

秦琬知陳妙心結,暗歎一聲,非但沒指責他,反道:“科舉一道,雖有力地制衡了世家,但寒門子……”她搖了搖頭,很無奈地說,“十有八九*是這幅模樣。”

科舉三年一開,取者寥寥,多少家庭傾全家之力供養一個讀書人,只為與千萬人爭著走這條獨木橋?一朝躍了龍門,自然要將昔日所受的苦全化作榮華富貴享回來,還有一群親戚等著沾光。正做著平步青雲地美夢,忽然發現,中舉不過是第一步,若是沒好門路,指不定就是做個小吏,蹉跎一生。

想有個好前程,行啊!要麼娶高門庶女,有個好岳父;要麼傾家蕩產,各方打點,謀個外放的缺。富庶的上縣、中縣是別想了,窮鄉僻壤的缺倒是有,去不去?這些地方雖窮,卻有一樁好處,偏僻!

富庶的縣城多半位於交通樞紐,為了官聲也不好貪得太過,下縣卻不然。這等偏僻地方,哪怕你刮地皮颳得天都高了三尺,只要打點好上峰,不鬧出民亂便無人會管。

越是窮地方,讀書人就越少,治下多是大字不識一個,一輩子都沒離開過方圓百里,連自己住的郡縣都不知道叫什麼,只知道張家村王家村,大青山小青山的愚昧百姓,即便有冤也沒處訴去!

想到這裡,秦琬望著常青,語氣十分篤定:“你殺了縣長,自認為大仇得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又有滿腔豪情,定不會倉皇逃逸,而是留在原地。官府抓你,你也不抗拒,是不是?”

常青見秦琬竟能猜到他的想法,胸腔熱血激盪,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朗聲道:“正是!我行得正,坐得直,殺那狗官既是替天行道,也是為父母報仇,為何要躲?”

秦琬點了點頭,很惋惜地說:“一縣之長被殺可是大事,即便抓到犯人,也要三司會審,卻沒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可見當地郡守出身高門,為仕途順利,十有八九*報了縣長為盜匪所殺,又上上下下,四處打點。複審此案的官員忌憚郡守的門第,又以為你是被病急亂投醫的差役抓來頂罪的尋常百姓,為免你在公堂上嚷嚷,壞了他們的官聲,才沒走正式流程,而是將此事悄無聲息地掩了。若你當年沒留下來,逃往別處,朝廷也未必想得到犯人就是你,更沒抓你的道理。”

玉遲聽見秦琬的說法,險些被茶水嗆著,猛咳了幾聲,才道:“常統領對外的身份是七年前隴西饑荒,逃至長安的難民,他應是那之前被魏王從刑部大牢裡偷天換日救下的,不知血影統領一位……”

“五年多前接任的。”常青很乾脆地說。

秦琬和玉遲交換一個眼神,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秦琬追問道:“具體是什麼時候?懷獻太子過世前還是過世後?”

這句話,常青聽懂了,正因為如此,他才有些毛骨悚然,破天荒結巴起來:“懷、懷獻太子過世,過世三個月後……不,不對,那三,三兩個月,我就沒見過前統領……”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後,秦琬激動得幾乎無法剋制:“若能查出懷獻太子的死與魏王有關——”才說一半,她的話語戛然而止,神色也慢慢沉靜下來,“不,即便查到了,我也不能抖出來,絕對不能。”

懷獻太子的造反和死亡若真與魏王有關,毫無疑問,魏王會萬劫不復。但得勢的不會是代王,只會是魯王。何況聖人年事已高,若將昔日傷疤揭開,能否承受得住也是個問題。聖人一旦駕崩,代王的處境只會更加糟糕,指不定就便宜了魏王。

玉遲見秦琬冷靜得這樣快,暗暗讚歎,為了讓秦琬沉住氣,他潑了一盆冷水:“懷獻太子何等身份,魏王的血影再怎麼厲害,也不至於將手伸到東宮中去。”又不是話本傳奇,真會飛簷走壁。

“不,你不明白。”秦琬搖了搖頭,懨懨地說,“懷獻太子並不是暴虐之人,同樣,他也不是個體貼的人。宮中忌諱極多,頭一條就是不能病,病了也不能隨便請太醫來號脈。宣賢妃貴為三夫人之一,又是當利公主和齊王的生母,穆皇后有孕、產子,宣賢妃為了不惹聖人忌諱,有病都不敢宣太醫,竟這樣沒了,更別說那些無子無寵的妃嬪和身份更加低微的宮人。懷獻太子打小身體就不好,東宮就更忌諱這個,位份高的主子病了,還有幾分被診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