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來,朝王府方向走去。
宋卿書站在原地,目送浮霜的轎子,心中有幾分懊悔。農業補助革新正式推行之後,勢頭大好。他心中不免蠢蠢欲動。想進一步推進公辦辦學、減免商稅等政策改革。雖然王妃說過,不可急於求成,但若是能得到官方外的世家支援,資金方面便不再存在問題,倒也不是不能提前一點。
所以當他得知王妃在刻意接近盛天府孫家的時候,本能的覺得自己還能從旁推動些什麼。
可方才王妃的一句話。卻令他如同被一盆冷水兜頭澆醒。他想起了上回王妃的最後的警告,他渾身一僵,額角掛下冷汗。
卻說浮霜回了王府。便得丁香來報,說是孫家長媳張氏又來拜訪了,人正恭候在兩儀居花廳。
浮霜近到兩儀居花廳時,卻見張氏此番陪著兩個三十許的婦人,正在烤火嗑瓜子。她們見浮霜到了,忙起身行禮。張氏介紹道:“王妃,這位是我的婆母陳氏,另一位是我的二嬸孃王氏。”
“原來是兩位孫夫人!”浮霜在薔薇丁香的伺候下脫去外袍,又淨了手,眾人分主賓落座,她眉開眼笑的道,“早就聽熔環提過二位,今日得見,真是幸會。”
熔環是孫家長媳張氏的閨名,兩位孫夫人見王妃既然以閨名稱呼自家兒媳,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起來,忙站起來躬身道:“得王妃厚愛,我等惶恐,實在是家裡太爺跟前離不得人,近日好轉些了,方才來拜見,請王妃贖罪。”
“百善孝為先!長輩膝前需要伺候,卻哪有上別家串門子的理?兩位夫人真是客氣了。”浮霜笑道。
“我早說王妃好客,又是個好脾性的,婆母和二嬸子你們還不敢來,這回可見著了吧?王妃可是我說的那樣和藹非常?”張氏插嘴湊趣道,“王妃您可不知道!勸說我婆母和二嬸子來潤州,我可是費了老勁了!”
她婆婆陳氏忙指著張氏笑罵道:“你個猴兒!在家張狂也就罷了,如何在王妃跟前還敢造次?王妃見諒,熔環她年輕,有時候興起常沒大沒小的。”
浮霜接過鳩尾遞上的茶,籠著手道:“我還就偏愛她這樣的,兩位夫人莫要見怪,我年輕,卻不是生長在潤州,來了這兒連個可心說話的人都沒有。如今好容易見了熔環這樣的,在我面前也不拘謹,個性又爽直,嘴巴又利索,正投了我的喜歡,平日我倆說話就是如此,倒也不存在什麼造次不造次。”
“那是王妃體諒。”陳氏陪笑著道,“不過熔環啊,你自個還是得有個分寸,別讓人說我們孫家都是沒規矩的。”
陳氏忙點頭應道,浮霜見她在婆母面前沒有平日的張揚,便知曉這孫家長房陳氏,定是孫家說得上話的人。她事先已經讓元吉打聽過了,孫家祖孫三代,如今孫老爺子由於身體欠佳,已經退居幕後了,聽聞家裡產業多是長房操持,相對應的,長房媳婦陳氏應該就是執掌中饋的人。
此番張氏熔環帶著她婆母和二嬸子來拜見,浮霜自然不會真以為就是普通的見個面。孫家老爺子是如何精明的人物?聽聞當年孫家老爺子從一個藥鋪學徒起家,如今產業遍及大江南北,這麼精明的一個生意人,如何會不明白她的暗示?
他之所以派長媳和二兒媳來潤州,怕是想要探她的底吧?不過,她季浮霜的底牌可是好探的?
浮霜想到此處,便笑著衝孫家的諸位夫人道:“真是不好意思,累諸位就等,這趕著都中午了,如不嫌棄,就在王府吃個便飯吧。”說罷便衝鳩尾吩咐道:“讓人將午膳擺在聽水幽居,還有,叫汾院的那幫人趕緊扮上,好生的演幾齣。”
“王府也養戲子了?上回來時好像還未得見呢。”張氏搭話道。
浮霜笑道:“還不就是你上回提的,說你們家裡養的那個生旦如何好,比潤州暢聲院的芮官兒都強些。我便心動了,想著也弄幾個角兒擺在府裡養著,將來與別家走動時,也有個誇口的端由才是。”
陳氏聞言忙道:“熔環!王妃這是在臊你呢!就幾個戲子玩物般的東西,你也好意思在王妃面前顯擺?王妃喜歡聽戲你也不早說!倒顯得我等後知後覺了,等明兒回了盛天府,你即刻把我們府上那唱花旦的豐官兒給送來,再怎麼能耐的戲子,也不能佔王府的先不是?”
張氏忙應了。
浮霜笑道:“孫夫人不必客氣,我這回買的幾個戲子都不是普通的,唱生旦的幾個更是從京師的班子裡挖角來的。不如孫夫人先聽兩出,比較比較再言?”
陳氏忙改口道:“是我冒昧了,能入王府的又怎麼會是普通的,定然比我們家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