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庸又走近窗子向裡窺視,只見達蘭拿起茶杯,喝著茶。
顯然蒙汗藥迅速發作了,她晃了晃頭,又試著站起來,卻踉蹌欲倒,她喘息著扶著床欄,伸手抓起茶杯摔碎在地上。
這時她已支援不住,撲倒在床上。
胡惟庸大步離去。
這間睡房裡流淌著氤氳之氣。在床上睡著的達蘭顯然已失去了知覺。
門開了,朱元璋輕手輕腳走進來,他端起床頭的燈向床上照去,達蘭憨態可掬的睡相使他忘乎所以。
他噗一下吹滅了燈,來到床邊,動手去解達蘭的衣服。
也許是雞鳴寺吧,響起了沉悶而又淒涼的雲板聲。
門外的胡惟庸像完成了一件關乎一生榮辱的大事一樣,心滿意足地走了。如果說燒河豚使他得以進身的話,那他送給朱元璋一個令人銷魂的達蘭,就足以令他平步青雲。這麼一來,他在寧國縣造就的轟轟烈烈的政聲也就相形見絀了。
朱元璋恣意地享用了他夢寐以求的美女。
天已大亮,達蘭從夢中醒來,睜開眼望望天花板,忽然記起了什麼,伸手一摸,發現自己全被剝光了,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她坐起來,又驚又怒又羞,她看到了桌子底下昨晚上摔碎的茶壺,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眼淚刷一下流出來,她大叫一聲:“朱元璋,你這個豬玀!”
聽見叫聲,胡惟庸推門進來。達蘭連忙用被子蓋住身子,說:“胡惟庸!你這個為虎作倀的畜牲,你不得好死。”
胡惟庸卻不生氣,心平氣和地說:“娘娘息怒,氣大傷身啊。其實,我們主公實在是太愛慕你了,這不關他的事,主意是我出的,我也是一片好心,希望你有個好歸宿。”
“這樣,我寧願死。”達蘭哭著說。
“螻蟻尚且貪生,而況於人?”胡惟庸說,“陳友諒已經不在人世,你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了,娘娘不為自己後半生著想?我告訴你吧,當今崛起的天下群雄中,惟有朱元璋一枝獨秀,很快要當皇帝了,那你不又是娘娘、貴妃了?”
達蘭說:“你們用這種卑汙的手段,與禽獸何異?”
胡惟庸勸她,不管怎麼樣,木已成舟,你若想得開呢,就高高興興的,反正已經是他的人了,不然,既委身於他,又讓他討厭,豈不是更不合算嗎?
達蘭沉默片刻,問:“他想拿我怎麼辦?玩一玩呢,還是——”
“包在我身上。”胡惟庸明白她的意思,馬上表態,告訴她朱元璋不久就要稱吳王了,她不是元妃娘娘,也是妃子,將來他是皇上,達蘭就是貴妃,憑她的模樣、才氣,還不得寵!胡惟庸說他還沒見過朱元璋對哪個夫人這樣痴迷呢。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況且達蘭也並非冰清玉潔的人,她貪圖的是榮華富貴,並不想為誰守身如玉。只是她由一個貧賤民女到了拜封皇后的地步,她真正感激的是陳友諒。陳友諒狂妄、兇殘,惟有對她百依百順,且救過她全家。她自從懷了他的孩子,就決心為他守節,今天守節是守不成了,她面臨的是榮與辱、生與死的考驗,既然朱元璋也喜歡自己,何不暫且安身,何況終究又找回了丟失了的錦衣玉食的日子呀。
這麼一想,她便對胡惟庸表白,她要求朱元璋親口向她許諾,而不是由他來轉告。
胡惟庸說:“我這就去說,今晚上他再來時,會親口說給你聽,只要你哄得他高興,天下會有你一半。”
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胡惟庸退出去了,達蘭頓時又哭得淚流滿面。
朱元璋顯得容光煥發,他把一份用黃綾裝裱的勸進表拿給劉基看,劉基面露微笑,不看他也知道,這是李善長聯絡了七十多人上的勸進表,希望朱元璋登極,朱元璋徵詢劉伯溫的意見,問行得行不得。
劉基心想,你是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早已把一切準備停當了,問自己的意見,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從大局來說,劉基也贊成,認為水到渠成了,稱王后可凝聚人心,所以劉基回答說可以了。
“這麼簡單一句話,”朱元璋笑道,“我卻等了這麼多年,都是你老師的九字真言鬧的。”
“說緩稱王,不等於不稱王。”劉基說。
朱元璋說:“小明王還在,我不忍心看人家衰落時乘人之危,所以想來想去,先不登極只稱王,還在小明王治下,如何?”
劉基說:“這樣也好,這是應天順人之事。稱王后即可分封百官了,大家也有個奔頭。”
朱元璋果然早有準備,他從屏風上揭下一張字條,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