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四肢,轉以大周天的法門自動執行,而四周的水波黛光,好似也他自身產生一股若有若無的感應,就在剎那之間,他心中陡然明白過來,知道他無意中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地,這樣的境界,他平日打坐煉氣中,也能靠天時地利,偶一得之。
但這樣自然而發的情景,卻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他率性完全放開心胸,將自身完全融合在天地六合之中,奇異的事情陡然發生了,就在他放開心神的瞬間,他感到整個天地在延伸,從四周的水流擴充套件到無限的天地中去。
就在剎那之間,他“看到”了身邊的同伴,不過與他雙目方才所見到的不同,羅衍與他的那位女伴,好似身在天地飄渺虛無之間,彷彿觸手可及,卻又遠隔萬里,整個身形容貌也略有不同,周身上下,彷彿有云氣繚繞,又宛如那巍巍山嶽,屹立船頭,同時又遠近難知,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
這究竟是什麼玄功心法?見多識廣的文庭遠雖然無法斷定出對方處於何種境地,但卻從那正大寬宏的氣度格相看,絕非他那淺薄的功力可以企及?
也就在同時之間,他心中生出了一絲明悟,身邊三人,已經超越了人的境界,達到了那長生不死的仙人的無上至境。
看來,老天爺真是會作弄人,就在自己完全產生“仙道無憑”的想法的時候,卻遇到了真正的神仙。
念頭放一生出,他心神一收,陡然又從雲霄跌落凡間,人還是依然站在船頭,而身邊只聽羅衍笑道:“前面已經無什麼好景色可觀,不如琉光姑娘先進艙小坐如何?”
“也可!”青籮順口答道,拉著琉光的手臂,就朝艙內走去。
乖乖不得了!看來我所料果然無差,這眼前的二女一男果然是仙道中的人物,要是塵世之中,哪裡會有如此人物?一些他想不明白的問題也在瞬間迎刃而解,如當今權勢武功都站在顛峰的歷親王為什麼要對羅衍之事避而不提,反而為他掩飾,想必那位王爺也是知道內情的人物,不然萬萬不會如此低聲下氣,人間王侯固然權勢滔天,但要是真正遇到傳說的神仙,那簡直又可不值得一曬,怎麼又會起心與之作對?
文庭遠剛想明白這點,就見羅衍轉過頭來,用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望了過來,笑道:“文老丈不如也進艙一敘吧!”
既然羅大仙人相邀,豈有不去之理,一時間,文庭遠的心情卻有幾分忐忑不安起來,彷彿又回到了幼時,而一顆沉寂多年的心也不爭氣地跳動起來,彷彿要奪胸而出。
咳,這麼大的年紀了,居然還奈不住性子,真是一張老臉都丟光了。走到艙內,他這才發現艙中與方才大有不同,原來的竹榻早已經無影無蹤,艙中放著一張水晶長案,案上有兩個形式奇古的玉盤,早堆滿了許多不知名的各色珍果,案前分列兩個蒲團,好似正好為四人而設,而水晶長岸邊,則放著一個紫泥火爐,上面架著一個茶鼎,古色古香,非金非玉,茶煙嫋嫋,爐火正旺。
整個船艙,在外望去本來最多隻能容人躬身而入,但哪裡又知道,裡面有如此寬廣的天地,就是坐上幾十餘人,也大有迴旋的餘地。
文庭遠暗罵自己糊塗,剛才才出艙時就應該發現此間的玄虛,這麼小小的一艘小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空間,不過見三人居然在他面前顯露痕跡,知道定有些緣故,而且聽那白衣少女語氣,好似知道他懷中那仙玉的來歷。
當然,他絲毫不知道,就在這頃刻之間,那塊害人的玉訣在他心中又上升成了“仙玉”了。
羅衍先請青籮和琉光在對面蒲團上坐下,才邀請文庭遠與自身坐在對面,文庭遠見那蒲團好似用鮮藤編成,上面嫩葉依然,而那水晶玉案形制古雅,晶瑩梯透,散發出一團淡淡的毫光,好似微微有一古暖意撲面而來。
等幾人坐定之後,羅衍笑道:”剛才出行略急,不及將宮中仙泉帶出,只有略用此地三百里外的一處靈泉待客,還請琉光姑娘見諒,而且文老丈也是茶道大行家,在下班門弄斧,還勿見怪!“
文庭遠笑道:“小老兒有眼無珠,還請三位仙長見諒,小老兒只是略識人間小道,豈敢在羅兄……真人面前冒充行家。”
羅衍對文庭遠道:“老丈萬勿謙虛,你我相遇,並非無因,而且老丈此早也是我道中人,所以我也不再相瞞,現在我們三人出遊,還望老丈多為指教。”
說時,水晶案上突然現出四個竹筒所制的茶盞,凌空飛起尺許高下,成一排並列在那火爐前面,再伸手一指,鼎四股碧泉隨手溢起,分注盞內,約滿八分,便即止住,然後茶盞緩緩朝四人身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