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衍體內真氣運轉九個周天,終於將傷勢穩定下來,體力也恢復了大半,方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一條嬌小的人影正往大河中緩緩走去,柔弱的身軀已經被滾滾而來的河水衝得東倒西歪,轉眼就要沒入水中。
當下心頭大驚,雙手在河灘上一按,盤膝疊坐的身型原式不變,平平向前電射而出,右手更是急撈而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口中急呼道:“公主萬萬不可!”
“放開我!將軍!”昭華公主左手一掙,想脫開羅衍的掌握,誰知那魯男子手指如鋼爪鐵鉗,哪裡掙脫得開?
羅衍一口真氣用盡,也掉落河中,當下也不管這麼多了,手臂真氣一發,立刻閉了昭華公主的幾處穴道,拖著她嬌小的身軀,遊了上岸。
人才靠近岸邊,就見河沙上寫著一排纖細的字跡:“羅小將軍勿以我這亡國之人為念,自去逃生吧!宇文馨兒絕筆!”
羅衍一見,心頭一震,連忙扶公主坐在河邊礁石上,單膝跪下道:“小臣受皇上遺命,令我護送公主到安全之地,只要有末將性命在,就力保公主安全,要是公主欲輕生而去,那末將也相隨地下,誓不相離!”語氣中雖然平淡,但昭華公主卻知道他字字出自肺腑,心中又是悲傷,又是感動,緊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
昭華公主沉默了老半天,見羅衍依然跪在地上,連忙伸出白皙如玉的柔荑,將他拉了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星眸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道:“馨兒知錯了,今後亦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了。馨兒答應將軍,只要將軍在馨兒身邊一天,馨兒活一天,要是……”話說了一半,就突然停了下來,不再言語。
羅衍望著身前這位天之驕女,粉面已經凍得沒有一絲血色,翻手一握她的玉手,掌中火熱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湧進了昭華公主的體內,為她驅除寒意。
精純的先天真氣從昭華的手腕湧入,經肘外的陽瑜脈至肩井穴,再由此而下往帶脈,轉往背脊督脈,順流直下,經任脈而上。真氣剛過膻中,異變狂生,一道神秘莫測的寒氣從公主身上傳來,順著他的真氣,狂潮激浪般湧入他體內,變成浩蕩狂闖的寒流,將他本身的真氣衝得支離破碎,潰不成軍。
寒氣所到處,羅衍只覺經脈欲裂,全身毛管直堅,眼耳口鼻像給封住了的難過得要命,唯有靈臺方寸間仍有一點靈明,使他不致凍僵過去。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情?”他此時已經無暇細想,一邊咬牙苦忍,強抗著心頭的難受,一邊控制寒氣在體內經脈行走的速度,希望能以本身先天真氣將之驅逐出體外。
“他們在對面!”河岸那頭傳來呼叫之聲,緊接著數十道人影出現在矮崖邊上。
嗖!
羅衍腦海中現出一柄血紅巨弓的形象,可惜現在唯一能做之事,就是將身體擋在公主身前。
吾我命休矣!一根鐵翎鋼箭激射到他背心處。
羅衍腦際轟然劇震,身軀一晃,一道熾熱無比的勁氣從背心狂湧而入,卻出奇沒聽到長箭入肉進骨的聲音。
鋼箭當地一聲落在了河灘碎石上。
對岸正彎弓搭箭的李西遠目光銳利,隱約間見一團紅光在羅衍背上閃了一閃,就沒有了蹤跡,而羽箭則跌落在地,縱使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由得一楞,氣勢再減三分。
體內湧入的熱流,一遇到狂如奔馬的奇寒氣勁,立刻水火交融,再無寒熱之分,體內徹骨之寒變成一片清涼,順著他全身經脈遊走三週後,又倒流回昭華公主體內。
風火同爐,水暖生霞。
他的腦海中現出了這兩句口訣,知道決定生死成敗的一刻,心靈剎那間無喜無憂,進入空靈無相之境。
他完全不明白髮生了甚麼事,只覺全身經脈膨脹起來,隨時都有被體內這道渾厚無比的真氣撐破的可能,腦海中異像紛呈,滿天的星斗,廣闊的虛空,奇形怪狀的飛禽異獸,身著古裝的怪人……
羅衍噴出一口鮮血,回覆了清醒。
體內的寒氣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種古怪之極的感覺,全身經脈似乎全沐浴在春風細雨中,有說不出的舒服。
他仍未弄清楚發生了甚麼事,只覺靈臺一片清明,心中湧起莫以名狀的狂喜。睜目一看,只見石上的昭華公主也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一張嬌豔欲滴的俏臉煥發出聖潔清靈的光華。
弓弦再響!他倏地轉身。
三根漆黑翎箭排成品字形從對面河岸疾射而來,無前無後,眨眼就到面前,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間。羅衍心頭清晰地知道這三箭看似朝他射來,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