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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叫了輛出租汽車。我實在不想叫汽車,可我終於叫了。我費了不知他媽的多少工夫才找到了一輛出租汽車。

開電梯的好容易最後才放我上去,那個雜種。

我按門鈴後,安多里尼先生出來開門。他穿著浴衣,趿著拖鞋,手裡拿著一杯摻蘇打水的冰威土忌。他是個很懂人情世故的人,也是個酒癮很大的人。“霍爾頓,我的孩子!”他說。“天哪,你又長高了二十英寸。見到你很高興。”

“您好,安多里尼先生?安多里尼太太好?”

“我們兩個都挺好。把大衣給我。”他從我手裡接過大衣接好。“我還以為你懷裡會抱著個剛出生的娃娃哩。沒地方可去。眼睫毛上還沾著雪花。”

他有時候說話非常俏皮。他轉身朝著廚房嚷道:“莉莉!咖啡煮好沒有?”莉莉是安多里尼太太的小名。

“馬上好啦,”她嚷著回答。“是霍爾頓嗎?

哈羅,霍爾頓!“

“哈羅,安多里尼太大!”

你到了他們家裡,就得大聲嚷嚷。原因是他們兩個從來不同時在一間房裡。說出來真有點兒好笑。

“請坐,雹爾頓,”安多里尼先生說。你看得出他有點兒醉了。房間裡的情景好象剛舉行過晚會似的。只見杯盤狼藉,碟子裡還有吃剩的花生。

“請原諒房間亂得不象樣,”他說,“我們在招待安多里尼太太的幾個打水牛港來的朋友……事實上,也真是幾隻水牛。”

我笑了出來,安多里尼太太在廚房裡嚷著不知跟我說了句什麼話,可我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麼?”我問安多里尼先生。

“她說她進來的時候你別看她,她剛從床上起來。抽支菸吧。你現在抽菸了嗎?”

“謝謝,”我說。我在他遞給我的煙匣裡取了支菸。“只是偶爾抽一支。抽得不兇。”

“我相信你抽得不兇,”他說著,從桌上拿起大打火機給我點火。“那麼說來,你跟潘西不再是一體啦,”他說。他老用這方式說話。我有時候聽了很感興趣,有時候並不。他說的次數未免太多了點兒。我並不是說他的話不夠俏皮——那倒不——可是遇到一個人老說著“你跟潘西不再是一體啦”這類話,有時候你會覺得神經上受不了。DB有時候也說的太多。

“問題出在哪兒?”安多里尼先生問我。“你的英文考得怎樣?要是你這個作文好手連英文都考不及格,那我可要馬上開門請你出去了。”

“哦,我英文倒及格了,雖說考的主要是文學。整個學期我只寫過兩篇作文,”我說。“不過‘口頭表達’我沒及格。他們開了一門叫作‘口頭表達’的課程。這我沒及格。”

“為什麼?”

“哦,我不知道。”我實在不想細說。我還有點兒頭暈目眩,同時我的頭也突然痛得要命。一點不假。可你看得出他對這問題很感興趣,因此我只好約略告訴他些。“在這門功課裡,每個學生都得在課堂裡站起來演講。你知道。而且是自發的。要是演講的學生扯到了題外,你就得儘快地衝著他喊‘離題啦!’這玩藝兒都快把我逼瘋啦。我考了個‘F’。”

“為什麼?”

“哦,我不知道。那個離題的玩藝兒真叫我受不了。我不知道。我的問題是,我喜歡人家離題,離了題倒是更加有趣。”

“要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你難道不喜歡他話不離題?”

“哦,當然啦!我當然喜歡他話不離題。可我不喜歡他太不離題。我不知道怎麼說好。我揣摩我不喜歡人家始終話不離題。‘口頭表達’裡得分最高的全是那些始終話不離題的學生——這一點我承認。可是有個名叫理查。金斯拉的學生,演講的時候若是離題,他們老衝著他喊‘離題啦!’這種做法實在可怕,因為第一,他是個神經非常容易緊張的傢伙——我是說他的神經的確非常容易緊張一一每次輪到他講話,他的嘴唇總是哆嗦著,而且你要是坐在課堂後排,連他講的什麼都聽不清楚。可是等到他嘴唇哆嗦得不那麼厲害的時候,我倒覺得他講的比別人好。不過他差點兒也沒及格。他得了個'D',因為他們老衝著他喊‘離題啦!’舉例說,有一次他演講的題目是他父親在弗蒙特買下的農莊。在他演講的時候大家一個勁兒地衝著他喊‘離題啦!’教這門課的老師文孫先生那一次給了他一個F,因為他沒有說出農莊上種的什麼蔬菜,養的什麼家畜。理查。金斯拉講了些什麼呢?他開始講的是農莊——接著他突然講起他媽媽收到他舅舅寄來的一封信,講到他舅舅怎樣在四十二歲患了脊髓炎,他怎樣不願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