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旨免去的;更不要說什麼進奏院了。而且;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這麼一個訊息;愣了片刻便爽快答應了。等到上了馬;兩人並肩走在前頭;苗含澤自是把雲州情形一一做了個總結。
從軍政民政一直說到了人事;苗含澤便低聲說道:“王長史今年年底就三年考滿了;雖不到四年;但王長史說;郭參軍在雲州多年;功勞苦勞卓著;若非因為他自己以雲州新置;事務繁雜;六曹皆不能託付外行人為由;也不至於一任五年。所以;王長史想讓賢。畢竟;郭參軍早年便是監察御史;如今就算超遷擢升長史;也並不是沒有成算的;所以;王長史託付我進京活動活動;以求能夠讓郭參軍接替長史之位。不止是郭參軍;雲州都督府的其他人;這一任都時間太長了。”
儘管雲州諸人;從前大多都是對現狀不滿意;甚至於心灰意冷;這才在當年隨著他遠赴雲州;可比通常的一任四年更長的一任五年;硬生生把一個荒廢多年的廢城打造成如今那座欣欣向榮的重鎮;每一個人都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然而;就算他們願意留在雲州;別人也是不會容許那裡一直被這些杜系官員把持。所以;即便連王翰這樣曾經不太精通權術的人;也已經退而求其次;想好了最穩妥的解決辦法。
那就是讓進士出身而又精明能於的郭荃接任雲州長史至於其他人;就不得不等待考滿後的銓選了。
“我知道了。”杜士儀回京之後;面對的是千頭萬緒;以及各種各樣若隱若現的惡意;他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雲州的問題;可對於那片傾注了自己最大心力的地方;如今還留著固安公主的地方;他始終難以輕易割捨。此刻;他突然開口問道;“王長史可曾說過;他自己想謀何職嗎?”
“王長史不曾提過。但王長史一次醉酒之後曾說;他這個人如同閒雲野鶴;到哪裡都能隨遇而安;無論才於還是能力都遠遠比不上郭參軍;若能夠自己功成身退;把郭參軍推上去;他就能全無遺憾了。”
“這個王子羽”王翰的脾氣;杜士儀再清楚不過了;這還真像是對方說出來的話。他在河東道這四年多時間裡;上黨苗氏與他的關係一直都很融洽;乃至於包括苗含澤苗含液兄弟在內;也都謹慎地不提父親苗延嗣半個字。這會兒杜士儀同樣沒有想到那個多年前的敵人;沉吟片刻後就開口問道;“苗六郎;想當初離開代州;不;應該說是離開雲州的時候;我就曾經有過一個想法;復雲州這個下都督府為州;你覺得如何?”
“啊?”苗含澤有些意外地小小驚呼一聲;繼而便體味到了這背後的一層意思;“杜中書的意思是;讓雲州復為州;如此代州都督府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督雲州?”
“雲州復置之後;便為下都督府;但說到底;其實統共不過兩縣;最重要的只是雲州守捉而已;更無可督之州。如果雲州復為州;無論上中下;刺史都在四品;以王子羽的資歷來說;考滿加階;已經足夠了。讓郭參軍在長史的位子上再委屈一任;如此等他卸任之時;以雲州政通人和的功績遷刺史;郭參軍擢升為刺史;也就無人可以指摘。而有他二人再加上你;使王芳烈遷錄事參軍;雲州至少可再得六七年安定”
上黨苗氏在雲州所佔利益極其龐大;苗含澤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前途;還是為了家族的利益;甚至於說;為了他在雲州這兩年多來所見所聞所想所感;為了那些他親眼目睹漸漸能夠豐衣足食的黎民百姓;他不得不承認;杜士儀這個看上去讓雲州降格的提議;其實有利無害。唯一受損的也就是有些人目前的品級。
可是;只要考評能夠上佳;品級在仕途上的作用並不算太大;而且;這是一舉數得
“我會立時書信一封送給王長史”
杜士儀笑著點了點頭。等到了雲州進奏院;他方才發現;這地方不過兩重院落;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外頭住著隨從;裡頭則供朝集使居住;若是朝集使回去;這裡則提供給雲州在東都的舉子作為臨時居所;從而減輕他們的生活負擔。當聽說無論雲州州治雲中縣;還是懷仁縣;都已經開放了城外居住的限制;漸漸在城外擴建村鎮;以便開墾更多的荒地;吸引更多的居人;他不禁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一座溫柔坊中;除卻雲州進奏院;還有幾座同樣小而精巧的進奏院。因為洛陽名義上只是東都;天子巡幸之所;故而設在東都的進奏院;都遠不如設在長安的規模宏大。等到杜士儀從雲州進奏院中便服出來;已近黃昏;路過這一座座進奏院時;就只聽得絲竹管絃聲不斷;其中甚至還有妓人的嬌聲軟語。
按照大唐律法;不管是京官還是外官;都不能外宿妓家;唯有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