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幾乎是把李林甫這個外甥當成兒子一般看待;所以姜皎得罪時;連源乾曜都不敢救;李林甫徒有官階而無實權;就更束手無策了;故而事後天子因悔意追贈了姜皎;李林甫又逐漸得勢當權;對姜度這個表弟出於補償心理;一向照顧得很。即便如此;錦上添花始終不如雪中送炭;姜度在權衡再三後;就爽快地答應了杜士儀捎這個話。
於是;當姜度把杜士儀的原話按照自己的意思變動了一下捎了過去之後;李林甫一點都沒當成是玩笑;而且禁不住心中咯噔一下;等次日一大早來到吏部;他第一時間把考功司郎中和員外郎全都召到了面前。
“今歲大考;陛下最重;等到京官各司以及外官各州縣的考狀都送過來之後;在考堂覆核之前;一體封存。若是被我發現有半點徇私;別怪我不容情
嚴詞警告了自己麾下的考功司正副主官;李林甫當日晚上就悄悄去見了裴光庭。
歷來大考加階之年;都是在年底吏部冬選之前。在此期間;最是趁機透過加階這一運作;一任期滿官員關官階高了;銓選時自然更有希望選上好官;故而請託主司者早就開始了鑽營。而身為宰輔高官的;大多數也總有一些自己想提拔想任用的人。比如裴光庭;此時便心情極好地把玩著手中夜光杯;對李林甫欣然點頭。
“十郎;你不用擔心;此次大考;蕭嵩固然點了杜君禮為監考使;可我聽說杜君禮陳情說是打算監外官考;既然如此;我就設法讓蕭嵩也去校外官考;如此一來;京官考有我在;自是天衣無縫。你上次不是提過那個監察御史楊汪?此人一任四年即滿;據其所言此前兩年都是中上考;此次只要中中便能加兩階;屆時就能順理成章授殿中侍御史。須知我如今並不兼任御史大夫;御史臺蕭嵩又塞了個裴寬進去;若是再沒有一個可靠的人監臨御史臺;難免他們會出什麼么蛾子”
“不過;大考畢竟是眾所矚目;為了以防萬一;我已經告誡過考功郎中及員外郎;若有徇私枉法甚至舞弊之處;必定重懲。”思前想後;李林甫還是沒有把姜度這燈下黑三個字說出來。姜度只是在太常寺掛個閒職;有些風聲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若真的杯弓蛇影;到時候卻平安無事;安知裴光庭不會以為自己想於擾他本來的計劃?
“你素來周到。”裴光庭矜持地一笑;隨即就不以為意地說道;“也不用太苛刻了。要知道;燕公張說在世的時候;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直接給了自己的兒子中書舍人張均上下考;甚至還寫了一段糊弄人的考詞;什麼‘豈以嫌疑;敢撓綱紀?;分明就是給自己父子臉上貼金。他尚且可以給自己的兒子上下考;我們稍稍偏向一點;旁人又能說什麼閒話?本來就不到徇私的程度;不過稍稍方便幾分而已”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八十八章 雲州降格,舞弊之道
隨著十月末的臨近;各州朝集使幾乎都雲集到了東都洛陽。每歲朝集;並不一定都是都督或刺史這樣的高官來;常常也有長史、別駕或是司馬這樣的上佐充當;在送考課以及朝覲進貢的同時;也負責在各大官署之中拉關係套近乎;以求來年辦事能夠順順利利。而作為監外官考的杜士儀;自然更是眾人趨之若鶩的香餑餑。不但家中門上一改前些日子的冷清;滿是求見的人;一出宮門還會遇到旁人專程堵人。
這天杜士儀一出宮門;剛過了天津橋;他就再次遇到了如此情景。迎面幾撥人上來;這個笑容可掬地問好;那個亟不可待地邀約;甚至於還有攀同宗同族的;讓他簡直哭笑不得。正當他不得不沉下臉回絕眾人之際;卻只聽耳畔傳來了一個依稀有幾分熟悉的聲音。
“一別多年;杜中書安好?”
循聲望去;認出那張和其弟酷似的臉;杜士儀便笑了起來;當下越過身邊圍著的人欣然走上前去:“今次雲州來的朝集使竟然是你?”
“是;我也沒想到上任未久便能擔此重責;著實有些誠惶誠恐。”苗含澤早年性子就不像弟弟苗含液那樣張狂;現如今在官場磨礪了這麼一些年;自然就更見沉穩了。他依禮參見之後;就只見圍著杜士儀的眾人失望地散去;顯然;既知道他是來自雲州;又是杜士儀的老相識;誰也沒把握能夠搶過他去。於是;趁著杜士儀打手勢吩咐人去牽馬之際;他便笑著說道;“雲州也在洛陽設了一處小小的進奏院;杜中書可要去看看?”
進奏院多半是各道在兩京設定;地方大小依據財力而定;橫豎是地方政府自己掏腰包;朝廷是不管的。杜士儀在雲州任長史的時候;雲州還是一窮二白的地方;再加上免賦稅;免進貢;每年年底的朝集甚至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