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嗯哼……”一聲輕咳及時止住他的話,管崇淵厲眼一瞪,斥道:“誰讓你在這兒大放厥辭!你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是不?”

被父親這麼一訓,管祁修一臉無趣地摸摸鼻子,沒敢再多言。

“不知蒼公子屬何族何邑之人?”管崇淵撫須笑問。“能在外頭紛亂的世道立足,該是挺有本事。”

蒼衣唇角微勾,淡露一抹輕嘲。先試探而後再鋪路,這對父子心裡打的是相同的算盤,只是手法粗細不同。眸光淡斂,他笑了笑,回道:

“蒼某自小隨師父習醫,四處行腳,不屬任何族邑。”

他的話引起稷匡的注意。同為陪客的他,自方才起便心不在焉,腦子裡還想著該怎麼找出玄歌的病灶。

本已決定若藥石依然無效,他打算試著以巫術咒語相佐治病,唯一擔心的是,他的能力與火侯尚不到家。可現在,既然村子裡來了個大夫,不妨讓他試試,也許他能找出玄歌的病因。

思及此,他朝蒼衣拱手抱拳,行禮道:“蒼公子,同為醫者,能否懇請賜教?”

“這位是……”蒼衣眉眼微抬,笑望著主人家。

“哎,稷匡是老夫的女婿,也是村裡唯一的巫醫。”管崇淵趕緊為他介紹,心裡也明白女婿的用意為何。這年輕人既然是個大夫,也許他有辦法治好玄歌的怪病。

“賜教不敢當,稷兄若不嫌棄,就當彼此切磋切磋。”

管崇淵與稷匡對看一眼,繼之搖頭嘆息:

“蒼公子,不瞞你說,老夫尚有一女。多年來飽受怪病折磨,試過無數藥草,卻始終無效,可真是愁煞老夫了!今日有幸得遇蒼公子你,不知是否能請你替小女診斷診斷,老夫感激不盡。”

“哦,原來如此。”蒼衣微微點頭,唇邊帶笑。“蒼某蒙管爺盛情款待,理當拳拳以報,既已酒足飯飽,還請管爺帶路,蒼某也想瞧瞧是怎生的怪病。”

“那真是太好了!”管崇淵忙站起身來拱手揖禮,而後揚手一擺。“蒼公子,這邊請。”

一行人隨後走向後院廂房。這座竹屋簡單地分為前後兩進,後院較為清幽靜謐,適合安心養病,是稷匡夫婦倆及管玄歌居住之地。

來到最裡邊的房門前,管晴歡輕敲數下,柔聲道:“玄歌,阿爹請了外邊的大夫給你看病來了。”

須臾,裡頭傳來氣弱柔細的女聲:“姐姐請進。”

臨踏入房門前,蒼衣忽地止住步伐,回頭笑望著管崇淵道:“管老爺,蒼某問診不喜人多,請你和大公子在外等候。”

管崇淵雖然急切,可他都這麼要求了,只得應允。

房裡,管玄歌靠坐在床榻上,膚白若雪,長髮素淨地垂覆肩頭,僅用兩柄小梳別在耳後,露出白玉似的耳貝。小巧的唇瓣幾乎淡無血色,美麗的臉龐只有那一雙眼顏色最分明,漆黑如墨,似星子般幽邃瑩亮。

除卻蒼白纖弱的容顏,她看起來憂愁而沉靜,毫無生氣。

走近床邊,蒼衣眼色一黯。眼前這小姑娘就是十年前那個天真活潑、嘰哩呱啦說個沒完的小女孩嗎?咯咯嬌笑的脆音還響在耳際,現在的她卻是如此安靜。

他當然知道她為病痛所苦,那是那年墜落冰冷銀川的後遺症;但她眉宇間淡淡的哀傷與憂愁卻不是因病痛而生,那是由心而發的……親眼所見之後,他更能肯定。

“姐姐、姐夫。”管玄歌微笑地輕喚,清瀅的眼瞳徐徐移至陌生男子身上。“這位就是阿爹從外邊請來的大夫吧?”

淡淡的笑像一朵幽谷百合綻放唇邊,縹縹緲緲的,讓人看了心疼。

稷匡最見不得她這麼笑,眼裡不自覺流露出心疼,忙走近床畔,輕拉起她微微冰涼的小手,柔聲道:“玄歌,蒼公子是個遊歷四方的醫者,他定能找出你的病因,讓你像從前一樣活蹦亂跳。”

忙著安慰鼓勵病人的他,沒留意到一旁妻子乍然沉冷的表情,蒼衣卻注意到了;她眼裡的慍惱與冷漠隱隱可見,雖已留心掩飾,卻仍難逃他眼下。那怨妒的眸光彷佛積累多時,是因為床邊那個男人嗎?

“蒼公子。”管玄歌朝他微微頷首,一聲輕喚將他稍離的神思拉回。

蒼衣抬眼迎上她的視線,她看著他的眼神極其專注,目不轉睛的,那神情好似回到從前那個眨巴著眼好奇望著他的小女孩模樣,他的唇角不自覺微微拉開笑弧。“玄歌姑娘,在下蒼衣,能否請姑娘伸手讓蒼某把個脈?”

管玄歌依言伸出手,黑白分明的眼仍直瞅著他,一旁的稷匡忙讓出位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