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還真是低的離奇,“這裡的橋姬的名字叫做彩,供奉著彩的祠堂曾經就建在對面那棟樓的位置。祠堂在建樓的時候被推倒。那棟樓是東條家所有,用於商業活動。這條河也即將被填平,橋也會消失。彩的橋是直彥親自勘查的,原本是預定在一週前拆除,但是直彥不知道為什麼,又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動這座橋。”
“所以說,是彩啊。”蘭書疑惑地皺眉,“橋姬不是什麼會保佑人的妖怪,相反,是會作惡多端的妖怪。居民們供奉一個妖怪而不是這裡的河神,這不符合常理。沒有人會想要給一個自殺的懦弱女人供品。”
“不,這裡就是橋姬SAI的橋。幾百年來,祠堂裡的橋姬被人們稱作彩(日文讀音AYA),但實際上那個字並不是aya。”直司面露凝重,再次整理自己的西裝,“這裡不是AYA的橋。這裡是SAI的橋。”
【日文中漢字“彩”可以讀為aya,也可以讀作sai】
蘭書仔細嗅著風的味道。風中,混合了身旁高大男人身上的書香味,橋下的臭水味,腥味,土味,還有隱隱約約的一絲……怨恨?蘭書眼珠一轉,明白了什麼。果然是這家人得罪了橋姬。名叫彩的橋姬幾百年來拿到的供奉大概少之又少——愚蠢的人類居然讀錯了她的名字,這樣一來彩心中的怨恨大概已經足夠填滿這條河了。而東條家拆了她的祠堂,已經和她結下了樑子,現在又打算直接解決她,即便柔弱如橋姬也是會憤怒暴走呢。人家好不容易騙到一點供奉,居然還能看不能吃,要是換成蘭書恐怕會拆了江戶城。現在看來已經找到直彥問題的根源了,不過還有一件大問題。
“吶直司君。”
“什麼?”被看起來比自己小几歲的人喊“君”還是讓直司略微有些不爽的,不過一想到是老師推薦的人,估計也是自己的前輩,直司也就忍了。
“你不信鬼神。”
“我信不信鬼神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況且,大哥應該只是心理上出了什麼問題,橋姬是不存在的,別試圖用妖怪來打發我。”直司一臉嚴肅,沒想到老師推薦的人也是個神棍,給出的解釋還不如那位巫女!大哥怎麼可能是鬼迷心竅!他裝作掏出懷錶的樣子,忿忿道,“已經這個時間,我要回家了,如果有什麼發現就請和榊原老師聯絡吧,恕不奉陪了。”
說罷,青年快速的行了個禮,大步流星的朝距離不遠的馬路走去。蘭書撓撓頭,目光追隨著直司的背影,活動了一下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初次寫文請多指教【鞠躬
這裡是萬花叢中一匹猹w
3直彥的橋…中編
真是生硬無理的語氣,自大狂妄的小子。蘭書深深吸了一口氣——懷疑,不確定,恐懼,擔憂,一絲希望,真是個混亂而矛盾的貴族大人啊。“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還看到了我,居然還能說出‘不存在’,還真是個被現代科學洗腦成功的固執己見優等生。維新之後出生的孩子們都是這個樣子嗎。”蘭書無謂聳肩,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情解決再好好給這小子上堂超自然課程,於是大聲的喊叫起來——“SAI~SAI小姐!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快出來!出來出來出來出來!”聲音之大堪比叫魂,卻不見周邊住戶抗議。
四周的溫度又降低了一些,橋邊的櫻花樹原本是已經是即將凋謝的狀態,卻在一剎那光芒大盛,所有的枝幹都開出了嫩粉色的鮮花,當真是燦爛無比。看起來,橋姬小姐已經來了。蘭書覺得這妖怪真是無聊的可以,妖力這種東西一次用完了可是要緩上一陣子才可以繼續使用的,這麼浪費妖力就為了看起來很好看,要麼是毛頭小子,要麼是大妖怪。以防萬一蘭書還是認真起來,悄悄伸手從和服袖子裡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紙。
誰說人類的武器打不了妖怪?人類們和妖怪鬥智鬥勇了幾千年,這點力量還是有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幫他。”幽怨的聲音迴響了起來。蘭書冷眼看著一道血紅色的結界封住了整片區域,馨香的櫻花氣息掩蓋不住的是濃重的腥臭,屍體腐爛的氣息是什麼也阻擋不了的。蘭書不禁捂住了鼻子。
櫻花綻放的無比妖嬈,散發的紅色光芒讓橋彷彿陷入了黃昏。女妖怪就是神經病,這麼多看起來美好的景象需要耗費大量的妖力支撐,吃力不討好外強中乾的典範。蘭書決定退到橋頭一擊定勝負,卻發現自己的行動居然受到了限制:無聊的橋姬下了禁制給他,想要控制蘭書的身子。蘭書一撇嘴,揮手就打散了空氣中的紅色碎片,快步走到橋中央。夕陽的強光讓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