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軒轅燁越聽越心驚,子祈說得這種幻術他是知道的,但,他卻沒來由的恐懼起來,強壓下心中的又驚又氣,他打住了子祈的話。
“自己做錯了事,何故怪到別人身上,”軒轅燁瞪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狂躁不安地急步踱來踱去,“身為長子,出了事不知道反省自己,卻一味怪罪別人。自古龍生九種,種種有別,朕是知道的;萬萬不料還會生出夜貓子來,略大一點就啄他孃的眼充飢!”
都知道軒轅燁伶牙俐齒,愈是危疑愈見顏色,白瀲晨在皇帝身旁多年,聽著聽著,身上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心中突突直跳。他忽然明白皇上為什麼如此生氣,那是因為子祈所說的幻術,那可是皇上的大忌啊!
他輕睨了一眼身旁的林文博,見他也是一臉思索之色,暗想這老傢伙怕是也和自己一樣,聽出味兒來了。
“龍魂!”軒轅燁冷喝一聲,打斷了白瀲晨的的回憶,只見皇帝陰雲密佈的臉上滿是戾色,渾身發抖:“收回子祈青龍堂印,先圈禁在他自個兒的住處,好好反省,不得與任何人相見!”
“皇上,處罰皇子事大啊!”白瀲晨開口說道:“還請皇上三思。”
“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再多求情。”心中猛得一痛,軒轅燁不由得死死撫住了胸口,謂然嘆道:“都出去,全都出去,”
子堯第一個起身,見子淵和子沐兀自還跪著不動,只淡淡望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轉身離去。
“怎麼?還要朕再說一次?”軒轅燁心中苦澀,噪音沙啞。
眾人這才起身,一一往外處走去。
子沐走在最後,他張口叫住了白瀲晨:“相國大人”,快步走近,他輕聲道:“老師好像還有什麼事沒有對子沐講吧。”他勾起唇角,眸子裡有懾人的精光。
白瀲晨四下一掃,見其他幾人已走得較遠,壓低了噪音:“四皇子問得,老臣明白,這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明白過來的,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他深深一嘆,佈滿血絲的小眼裡滿是回憶,二十年過去了,那些以往的事情是不是就真得可以隨著記憶而消散了呢?可為什麼自己卻覺得彷彿一切又都回來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軒轅燁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流芳軒裡,滿腦子都是子祈脫口而出的那一句“有一種幻術可以迷惑人的心志、、、”,是有一種幻術,並且他還見過,他在瑤雪的身上見過,但,瑤雪已死,誰還會?
“子堯,子堯”他喃喃的低喚著,疲憊的閉上了雙眸。
冷清的夜空沒有星光,只一彎弦月高懸頭頂。微弱的燭火映得流芳軒裡一片朦朧。纖細的身影如月輝一樣迷朦,即便看不清她傾國傾城的容顏,但那份傲雪紅梅般的清冷依然撩動人心。
悠悠的嘆息,水月默默望著那個隱在夜色裡的皇帝,阿寶剛才匆匆來找到她,滿臉的焦急之色。他對她說皇上其實很寂寞,皇上也有很多苦。她很奇怪阿寶為什麼會讓她去,阿寶就呆呆的望著她搖頭:“奴才在皇上身邊幾十年了,奴才明白皇上的心思。奴才知道水月姑娘一定能讓皇上開心起來,因為您像極了一個人。”
輕輕的走近,水月一眼瞥見了桌上的聖諭,瞥見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虎符。迷霧般的眸子輕輕動了動,她不由得握上了那雙已布上皺紋的手。
“皇上可聽過《黃臺瓜辭》”,她輕輕的微啟朱唇,自顧自說道:“從前,有一位帝王,為了讓皇子們絕了奪位的念頭,殺了太子,其他的幾個兒子心中恐懼,就寫了一首詩想感悟皇帝: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猶自可,四摘抱蔓歸、、、”
軒轅燁抬起眼,望向燭火,悠悠的慢慢低呤,過了好半晌,才對上那雙澄澈的雙眸,喃喃說道:“朕、、、一個瓜也不摘、、、”他悽然長嘆,已是淚如雨下:“朕不學那個帝王,朕要讓他們都活著,活著、、、”
他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將臉深深埋在她的腰際。水月有些愕然的一僵,略微遲疑,輕撫上他的脊背,輕聲哄道:“我知道,皇上是最愛他們的人。”
房門口的阿寶輕試了眼角,別開眼去,嘴裡卻兀自說道:“奴才就知道,奴才就是知道,瑤妃娘娘的魂兒回來了,回來了。”
餘光又落在那兩塊虎符上,水月輕蹙的細眉越來越緊。這一切,是不是就要來了?為了帝位,皇子們已經忍不住要出手了?子沐,子堯,你們會怎麼做呢?
月朦朧 月兒,讓我帶你走
一連幾日都是風平浪靜,軒轅燁再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