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閉目沉思,惜飛若微微一愣,這個和尚一旦閉上雙目,整個人既使坐在那兒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氣息,修行已達上境。柔美的唇角動了動,本想再說些什麼,無奈見水鏡已然入定,一時半刻根本不會醒過來,只得作罷。
緩緩站起身來,她微一遲疑便拿起那張籤文回過身去,對站在大殿外的兩名黃衣小婢輕聲說道:“走吧,紫蘭,殿下怕是要回來了。”
清晨,水月在一陣悠揚的鐘聲裡醒過來,翻身坐起時正好看到對面牆上大大的‘禪’字,歪著頭思索了會兒,才想起昨夜裡自己不知為什麼總是睡不著,夜星便用了一種她聞所未聞的功夫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意識。想著想著心底不由冒出一身冷汗,還好夜星不是壞人,否則這樣的本事用來欺凌弱小女子還真是沒有反抗的能力呢。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她推開房門大口的呼吸著清新空氣,抬眼望了望那有些陰雲密佈的天空,搓了搓微涼的小手。安靜的院落裡聽不到任何聲響,嘟起小嘴吶吶呢喃道:“夜星一大早去哪兒呢?怎麼就不見了人。”正尋思著,昨日叫做了空的小和尚已來到了她的門前。
“水月姑娘昨夜可休息的好?師傅來讓貧僧請姑娘到廂房一敘。”清澈乾淨的噪音,了空明媚的笑容讓水月心情不由得一鬆。她有些無措的瞪著那張不染俗世的圓臉,拘謹笑道:“多謝了空小師傅,我梳洗完後就去見大師。”了空一臉淡定的望著水月慌慌張張的跑到井邊打水,又慌慌張張跑到屋裡一陣乒乓亂響,唇邊淺淺一笑又垂下了睫毛。等水月再從屋裡跑出來的時候,見了空仍舊留在原地,不由瞪大了眼睛呆呆說道:“你,你怎麼一直沒走啊?”
“貧僧怕姑娘找不到,就在這兒等著了。”了空好脾氣的笑了笑,不緊不慢的看了她一眼:“姑娘可準備好了?”
“哦?好了,好了。”抬手摸了摸那張貼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她舒出一口長氣輕笑道:“帶路吧,了空小師傅。”
靜靜跟在了空身後,水月發現這座寺院比她想像中的要大上許多。穿過威嚴的大雄寶殿,從背後的一扇圓形小門穿過竟另有一番天地,婆娑起舞的綠竹迎著冬日的冷風搖曳著,碎石小路蜿蜒向前延伸,走到盡頭時就有一間清靜的小禪房,平緩空靈的木魚聲透過舒緩的香火味傳到了水月的耳裡,腦海中一片清明。
“就是這兒了,師傅在你裡面呢,姑娘請。”了空在門邊便停住了腳步,雙手合十垂首施禮就再也不肯往前一步了。
水月猶豫著踏上了青石鋪成的臺階,伸手想要掀起厚重的門簾,卻不知為什麼在邁腿的剎那猶豫不決。
“珠林春寂寂,寶地夜沉沉。玄奧凝神久,禪機入妙深。”沉厚清透的噪音,字字清晰的在水月耳邊緩緩響起。心神猛得一震,水月輕蹙的眉頭微微揚起,那些在腦海中模糊的片斷,那些前世生前的種種,清晰在眼底一閃即過。心中忽得舒展開來,水月輕輕一笑便隨口接道:“參同大塊理,窺測至人心。定處波羅蜜,須從物外尋。”
“施主果然與我佛有緣。既是有緣人,就請進來一敘吧。”清淺的笑聲悠然而淡定,水月掀起簾子就見到了一身白色僧衣的水鏡大師。
水鏡正盤膝座在寬大的僧榻上,雪白的長眉加上雪白飄散的鬍鬚,溫和的小眼正慈祥的望著她,眸裡閃爍著睿智和聖潔的光芒,讓水月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坐吧,施主這一路走得也很辛苦。”輕揚起枯瘦的手,水鏡指了指身旁的佛團。
心中一驚,水月沉默著盤腿坐到佛團上,微仰起小臉疑惑說道:“大師好像認得我?”
“呵呵、、、水月,從前世,再到今生,你用了近十世的輪迴,才修得如今的業果,世事皆有原因,兜兜轉轉之間,誰又說得清楚這中間的緣起緣滅?不是貧僧認得你,你也不用認得貧僧,我們都是這世間的一粒塵埃,只等踱得苦海,超脫世外,就會得大自在、、、”平緩清晰的噪音字字如破空的咒語,一瞬間直刺進水月平靜的心湖。
“此雲到彼岸解義離生滅著境生滅起如水有波浪即名為此岸離境無生滅如水常流通即名為彼岸”、、、水鏡喃喃的低誦佛經的聲音越來越輕,可那雙似乎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精亮雙眸卻越來越亮。
月玲瓏 為什麼要出家?
禪房裡香案上淡淡升騰的清煙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異樣的寂靜幾乎可以聽見風吹過而留下的淺淺呼吸聲,水月有些呆滯的望著面前幾乎入定的老僧,艱難得深吸一口長氣,儘量掩飾著心底的驚駭,淡然說道:“大師既然知我從何處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