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兵、吏來排列;吏部毫無疑問是六部之首。
所以;裴光庭從開元十三年封禪泰山之後出任兵部侍郎;相比開元十四年從尚書右丞任上遷吏部侍郎的齊潮相比;資歷上看似差不多;但往日在六部之中;還要遜色齊潮幾分。然而;吏部侍郎有兩人;吏部另一位侍郎蘇晉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子;如此算來;獨掌兵部武選事的他方才顯得更加從容一些。一想到蕭嵩乃是軍功拜相;而宇文融則是因救災和財計出眾;他不但看上去最碌碌無為的;而且還有齊潮這樣虎視眈眈的人窺伺其後;他不禁有些微微色變。
“齊侍郎一直聖眷頗佳;在外風評也很不錯;覬覦相位也在情有可原。”李林甫不動聲色又加了一句;見裴光庭果然更加面露陰霾;他便故作失口地說道;“只不過;聽說他近來常常讓人打聽北門禁軍的事;這倒是有些奇了。他是吏部侍郎;又不是兵部侍郎。”
有了李林甫這番明示暗示;裴光庭在事後自然少不得讓人去盯了盯齊潮的行蹤;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看似道貌岸然的齊潮;竟然和中官高力士很有關係當年自己的母親庫狄氏就常常出入宮中;深受武后寵信;他很清楚這樣的劍走偏鋒會有怎樣的奇效。倘若可以;他恨不得立時三刻讓人散佈齊潮和高力士勾結的訊息;但理智卻告訴他此法不可行。再聯想到李林甫透露的齊潮在盯著北門禁軍;他本打算給王毛仲透個訊息;可這一晚上禁不住妻子武氏媚眼如絲地打探;他最終和盤託
“唉;我才拜相幾天;就有人這般不甘心地盯上了我;實在是可恨”一口氣說完;裴光庭忍不住苦嘆了一聲。
“原來裴郎是為了這事擔心。”半老徐娘的武氏側臥著勾住了丈夫的脖頸;輕聲說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怕透露給王毛仲;回頭若是聖人真的厭棄了他;他再供出你來;反而讓你失卻聖心;可如果你不是做得那麼明顯;不就行了?你要知道;王毛仲在朝囂張跋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他看不順眼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只是礙於聖人的心意;所以除卻宋憬韓休這樣不怕死的;別人不敢惹他。但只要流露出一點口風;說是聖人對王毛仲不滿……”
裴光庭一下子愣住了;隨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樣就會有人為了邀名甚至於升遷;破釜沉舟上奏王毛仲的諸多不法?可如果這樣;和齊潮未必能扯上關係。”
“裴郎怎麼這般粗疏”武氏整個人往前頭擠了擠;又貼近了裴光庭幾分;聲音一時更加低沉了下來;“倘若那個有心邀寵的不是別人;而是齊潮的至交呢?”
“果真妙計”裴光庭一時精神大振。他哈哈大笑了一聲;緊緊將妻子攬在了懷裡;“賢妻真真好妙計”
武氏如同小貓似的蜷縮在裴光庭懷中;心裡卻笑得更歡了。李林甫這一計;還真的是算無遺策。只要把齊潮拿下;哪怕現如今暫時得不到吏部侍郎一職;但李林甫在裴光庭這裡透露訊息的情分;裴光庭是一定會記住的;日後總會第一個想到他。
“哥奴啊哥奴;我這次可是幫了你大忙”
而裴光庭則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如果能夠把齊潮換下去;那麼到時候;想辦法讓宋憬再上一步;吏部尚書的位子他就可以兼過來。如此一來;在中書省不得不低蕭嵩一頭的他;就可以在別的地方扳回一局。
兩日之後的傍晚;當高力士習慣性地總覽了一下送到御前的奏疏時;他猛然間瞳孔一縮;從中拿出那一份一下子就吸引了自己眼球的之後;他一目十行一掃;一顆心就完全沉了下去。這奏疏辭采華茂引經據典;可所言不是別的;赫然是參奏王毛仲的;列出的罪名之中;多數都是他和齊潮密議;在御前參奏的那幾條。尤其是看到最終的署名時;他忍不住把齊潮罵了個狗血淋頭
麻察……那麻察是個什麼貨色?連大理丞都當不好的傢伙;齊潮竟然敢對這種人透露御前最隱秘的訊息;是不是瘋了?
然而;事情已出;瞞是絕對瞞不住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李隆基在之後閱覽奏摺時看到了這樣一份東西;接下來雷霆大怒;繼而更是直接把齊潮召來;劈頭蓋臉痛斥了一頓。而在此之後則是把王毛仲召入了宮中;好一番勸慰安撫
僅僅是次日;因為在出城為麻察踐行;多喝了幾杯再加上自鳴得意;於是洩露了禁中之語的齊潮便因交構將相;離間君臣;丟了吏部侍郎之位;一路直貶高州良德丞;麻察亦是貶潯洲皇化尉;一對難兄難弟離京之日卻幾乎斷交;可無論如何;他們不得不到嶺南去數上三五年星星了。
煮熟的鴨子飛了;高力士只能暗自埋怨齊潮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