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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勢,這壽宴的目的是路人皆知了。”星辰不屑一顧。

“原來如此,陳、蔡聯姻,倒也符合國主的思量。”媯翟知道這不僅是蔡姬的主意,更是杵臼屬意。

“嗨,咱管他們那麼多作甚。你看,今日去交貨,有人為了報答我給了這包香粉。咱們兩個許久沒有洗頭了,今日好好洗洗。”

媯翟許久都沒有閒暇泡上一個熱水澡,難得享受一回。星辰穿好衣裳,為媯翟搓背,一邊兌熱水,一邊羨慕地撫摸著媯翟雪白的肌膚,說道:“要我說,美人真是天生的。”

媯翟笑道:“怎麼說?”

“你看你,雖然日日夜夜做著粗重的活計,卻依然膚如凝脂,這般雪白剔透。瞧你這手臂,骨肉均勻,細長滑膩,真是令人愛不釋手。美人在骨不在皮,你不僅有身好骨架子,更有這不可方物的五官,還有這細緻的肌膚,你說,連我這一個女人都愛慕不已,恐怕男人見了你沒有不酥倒的。”

媯翟掩嘴一笑,嗔道:“你把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好像神仙下世一般,若真有那麼好,只怕老天爺都要把我收走了。那些男人酥倒不酥倒的,不過是眷戀這青春容顏,豈能有真情意。”

星辰替媯翟擦乾頭髮,贊同道:“這話倒也是,男人不過是俗物,無甚了不起。你呢,美而不自知,這方是人世間最美的。”

媯翟倚欄而坐,將長髮披散,託著香腮靜靜遐思,這偌大桃林別說男子,就是連只公狗都不曾見,除了長兄禦寇與叔叔陳完偶爾能悄悄過來逗留片刻,再無男子踏足於此。自己若為男兒之身,能綰髮仗劍,周遊列國,哪怕像那鄭世子姬突輾轉蔡宋之間,也比這樣悲守窮廬要好呢。媯翟忽而又想到那個差點嫁過去的魯國,那魯夫人齊姜之所以會愛上兄長,是不是也是因為寂寞的歲月裡,只有她的兄長真正關心過她呢?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想到此,媯翟只覺胸口煩悶,起身往樹林裡去了。

媯翟將及腰的長髮隨意挽起,慢慢賞著一樹又一樹的桃花,這片桃林是上天的饋贈,雖櫛風沐雨,卻默默守護她。人生能獨享此美景,便也是一種福分。月色正好,桃花落紅如雨,星辰一直嚷嚷做個鞦韆架子也未能如願。

媯翟心想,沒有秋千架子也罷,倒不如攀上樹枝,置身花海,好好賞著當空皓月。

媯翟從懷裡摸出父親的骨笛,湊到唇邊,吹出了一支婉轉清揚的曲子。

獻舞佇立在別館的庭中,正對月賞花。靜靜的夜,靜靜的風,近侍早已無聊地抱著柱子貪睡,只有他倚著假山,獨享安寧。

忽然,一首別樣的曲子飄進了他的耳中,是笛音。清澈,婉轉,悠揚,彷彿就在極近的地方。這首曲子他從來沒聽過,仔細聆聽,竟有一種自由自在的情懷在裡面。這聲音雖然有些澀澀的,可是偏偏曲子又極美,越聽越欲罷不能。

是什麼人夜裡睡不著,吹了這麼一首清越的曲子呢?

獻舞原地徘徊,心被曲子吸引,決意去看看。他沒有叫醒內侍,只帶了小劍防身,就悄悄出門。想了想又迴轉身,從房內取下瑤琴,想著若能尋到人,必要與那奏出天籟之音的人合奏一曲。若脾性相投,能舉杯暢飲,豈不痛快?

獻舞踏著夜路,沿著別館牆外循聲而去,漸漸便遠離繁華,往一片自然中走去。夜色沉靜,鳥雀歸巢,沒有了宮牆燈火,只有月色如水。風中雜著一絲甜蜜的花香,令獻舞有些沉醉,笛聲似乎也裹挾著芬芳,撲鼻而來,將獻舞的身心都熨燙得服服帖帖。獻舞只覺得心起了一層柔柔的毛髮,變得軟軟的,然後又被一陣暖流梳得順順暢暢。

獻舞聞香而去,有些沉醉不知歸路的況味,覺得離那聲音越來越近之時,笛聲忽而停止了。獻舞彷彿是麻醉劑消退一般,從迷戀中驚醒,仔細一瞧,自己竟到了一片桃林。

獻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眼睛能看到的景象。天!他活了這麼久,去到了許多地方,從沒見過這麼美的桃花。雲蒸霞蔚,燦爛瑰麗,一片粉紅的色彩如夢似幻漂浮在夜空中。月光灑在這些花上,將桃花的魅影折射得更遠,彷彿能鋪開到天邊。獻舞呆若木雞,都不知道怎麼挪動腳步。他無法不呆滯,這麼浩瀚如海洋的花海,他沒有見過,此情此景莫非真是人間麼?

直到那熟悉的笛音再次響起,獻舞才敢確定,這聲音真的是從桃林中傳來。好奇心佔據了一切,獻舞憑著一種直覺,相信這林中一定有他不見就會後悔的人。

獻舞急急地在桃林中穿梭,沾滿一身花瓣,笛音就在耳邊響起,但是這桃林大得他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