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蹊蹺,但也沒放在心上,反倒讓近侍不可再窮追不捨:“何足怪哉?深宮婦人,必有寂寞者,她們做些消遣之事也不是不可。我們來宛丘為客,豈能打聽親戚家的閒事?日後,你必要約束自己,不可妄為!”
近侍見獻舞對這女子似乎真的興趣不大,這才作罷,不再深究。
獻舞在別館平靜地安眠,殊不知他的名字早已攪動媯雉一池春水。
母親的意思,媯雉當然明白。十歲那年,媯雉隨母親去蔡國省親,第一回見到了那青蔥少年的蔡世子獻舞。那獻舞與她所見到的任何一個愣頭青都不一樣。他沒有難聞的汗酸味,沒有滿嘴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語,沒有好動不止的肢體語言。他就靜靜坐在蔡侯身側,淺淺笑著,如一朵潔白的蓮花沾著清晨露水,那麼清潔純粹。他背挺得直直的,手指纖長,膚質細膩。他小心翼翼抱起她夠樹上的花朵,牽著她的小手慢慢繞過水汀花榭,掌心的溫熱到現在都縈繞在媯雉的心頭。
媯雉原本很是害怕父親把她嫁給周世子那樣的人,好在母親周旋,父王答應陳、蔡聯姻。聽到這樣的訊息,媯雉一連幾日都興奮得睡不著。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聽說蔡獻舞要來宛丘為母親賀壽,媯雉命人連夜趕製衣裳,調製胭脂,反覆畫著不同的妝容,極盡所能去為表兄留下好印象。所以她沒有時間嘲諷誰,去理會那些不相干的事。再沒有事情比讓表兄對她驚豔難忘來得重要。她聽說獻舞喜歡琴音,日夜苦苦練習指法,力圖能譜一曲天籟。
媯雉的忙碌對於媯翟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因為媯雉要趕製那麼多衣裳,手底下也沒幾個針線活精巧的人,哪裡能做完?奴才們為了不捱罵,就瞞著主子偷偷找星辰幫忙,因為星辰與媯翟的手藝在王城內是數一數二的。
媯翟並不計較給誰做活,在她看來,給媯雉做針線更好呢,雖然繡品與市場上販售無異,可媯雉給的價格不菲。星辰曾說過她:“翟兒,咱們不給她繡吧,她總帶人羞辱我們,我們該爭氣,她越瞧不上你,你就越不能屈尊為她做事,掙這些不該掙的錢。”
媯翟卻笑道:“在生存面前,每一條古訓每一條道理只能代表他人的經驗,不能代表自己的實際情況,我們的人生,由我們自己說了算。不管是給誰繡,只要給錢就行。這是這兩天的繡品,趕緊去賣了吧。”
她拈起針線,為媯雉華麗的緞子上繡各種華麗的花紋:梅花、桃花、雙魚、祥雲……
17。月夜初遇了她
星辰興沖沖跑回家,進門喝了口水,便急不可耐向媯翟報告好訊息:“翟兒,今天我行大運了!”
媯翟放下針線,俏皮問道:“行什麼大運?莫非撞見如意郎君了?”
星辰給了媯翟一記白眼:“販夫走卒裡,能有什麼好如意郎君?若真有,也瞧不上我這一個粗使丫頭啊!喏,是這個!”
星辰把一串沉甸甸的錢幣扔到木几上,眉飛色舞地說道:“今天來了個外地客,說是見咱們的布織得密實,花紋又別緻新鮮,所以花大價錢買去!你看,咱們又能存一筆了。”
媯翟也高興地捧著錢罐:“原本還擔心那些水仙花兒不夠貴氣,怕不好賣,今兒還真是運氣了。”
星辰把錢罐收好,認真說道:“咱們誰也不靠,就靠自己,有我伴著你。”
姐妹依偎著,穿針引線,手腳麻利地為媯雉趕製華麗的衣裳,直勞累到月上樹梢才算完工。媯翟去生火做飯,星辰則將幾日來做的活計收拾一起,打包後準備送到媯雉府上去換來工錢。媯雉府裡那些奴僕,雖然跟著媯雉對別人作威作福,但是對於星辰卻很感激,如果不是星辰幫手,她們就要捱打捱罵了。雖然跟著得勢的主子能吃好喝好,但她們瞧著星辰跟媯翟親密無間的樣子,總會不由得羨慕。
這回星辰出色地完成任務,媯雉的婢女們也悄悄送星辰幾件成色極新的衣裳,還有幾匹顏色太素的料子。雖是媯雉不喜歡淘汰下來的,但總歸是情意,星辰照單全收了。因為她瞧媯翟的衣服都已經破得不能再補,堂堂王族,還是一個大好年紀的姑娘家,要穿著補丁摞著補丁的衣裳,星辰只要一想,就鼻翼發酸。
星辰回來,媯翟已經為她燒好了洗澡水,連日來的勞累,姐妹倆都累得腰痠背痛。星辰趕緊吃完了飯,二人窩在木桶裡泡著澡,說著知心話。
“最近堂姐不知發什麼瘋呢,要做這麼多新衣裳,難道是要嫁人了?”
“你還不知道?聽說她母親想讓她嫁給侄兒蔡侯,所以預備了一場壽宴。看你堂姐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