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可恨。”
你瞧!我告訴你如果我真是個有男性的人,我是永遠不會遇著一個和我相投的女人的,可是我並不芥蒂於心。我喜歡女人,那就完了。誰還去迫我愛她們。或假裝愛她們,而玩那性的把戲嗎?“
“我決不這樣迫你,但是這其中恐怕有些謬誤的地方吧?”
“你也許這樣覺得,我卻不。”
“是的,我覺得男女之間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女人對男人再也沒有魔力了。”
“而男人對女人呢,有沒有?”
她考慮了問題的那一面。
“不甚有。”她誠實地說。
“那麼好,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只要我們做好人,互相坦直而合禮便得了,至於那不自然的講愛情,我是絕對地拒絕的!”
康妮知道他確是對的。但是他的一番話,使她覺得這樣的無主宰,這樣的迷憫,她覺得自己好象一枝草梗似地迷失在一個荒涼的池澤上,她的和一切事物的要點在哪裡?
那是她的青春反叛了。這些男子彷彿是這樣的老,這樣的冷淡。一切都彷彿是而老冷淡。蔑克里斯是這樣令人失望,他是毫無用處的。男子們不要你,他們實在不需要一個女人,甚至蔑克里斯也不需要。
而那些壞蛋們,假裝著他們需要女人,而發動那性的把戲,這種人比一切更壞。多麼悲慘呵!可是一個人不得不忍痛遷就。
那是非常真實的:男從對於女人已沒有真正的魔力了,假如你能瞞著你自己去幻想蚌他們還有魔力,正如康妮瞞著她自己去幻想著蔑克里斯還有魔力一體,那是最好的一件事。同時你只是敷衍著生活下去,那是毫無什麼的。她很明白人們為什麼要有醇酒宴會、爵士音樂和卻爾斯登舞……這些宴安毒的東西。原來你得讓青春沉醉。否則青春要把你吞掉。但是,多麼可憎呵,這青春!你覺得象麥修徹拉一樣老,而這青春卻沸騰著,使你坐寐不安。多麼卑賤的一種生活!而毫無希望!她幾乎真想跟蔑克去,而把她的生活變成一個不盡的醉酒宴會,一個爵士音樂的長夜。無論如何那總比打著哈欠等死為上呢。
一個她覺得不愉快的早晨,她一個人到樹林裡去散步,沉鬱地走著,不留心著什麼,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在何處,不遠處的一聲槍響嚇了她一跳,而激起她的怒氣。
她向前走著,她聽見了些聲音,退縮了。有人在這兒呢!她是不願意遇著什麼人的。但是她的靈敏的耳朵呼著了另一種聲響,她驚悸著,原來是一個孩子的哭聲。她再聽著,聽見什麼人在罵孩子。她迅速地向那溼路上下去,陰鬱的感情的怒氣充滿著她。她覺得自己已準備了了要去向誰發脾氣了。
轉過一個彎,她看見兩個人在她面前的路上,守獵人和一個穿著紫色外磋商,帶著鼴鼠皮帽的女孩,女孩正在哭泣。
“喂,不要哭了,你這小鬼子。”那人怒叫道。
孩子哭得更厲害了。康妮走上前去,眼睛發著光,那人迴轉身來望著她,冷淡地行了一個禮,他的臉正氣得發白。
“什麼事?她哭什麼?”康妮問道,很堅決的,但是有點喘不過氣來。
一個輕輕的微笑,好象嘲弄人似的,顯現在那人的臉上。 “那,你得問她去。”他用他的沉濁的土音冷淡地答道。
康妮覺得好象被他在臉上打了一下似的,氣得臉色都變了,她抖擻著精神,望著他,她那深藍色的眼睛茫然地發著亮。
“我是問你。”她喘著氣說。
他舉著帽子向她行了個奇特的鞠躬。——“對的,男爵夫人,”他說。然後他又帶著土音說“但是我不能告訴你。”他變成了一個士兵似的,令人不可捉摸的態度,臉孔煩惱得發青。
康妮轉過身到孩子那裡去。這是一個九歲或十歲的女孩,紅赤的臉,黑頭髮。——“什麼事呀,親愛的?告訴我你哭什麼?”康妮在這種情境中路著那人之常情的溫情說道。孩子故意的嗚咽得更厲害了。康妮更溫柔地對待她。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告訴我別人殷你怎麼欺負了!” ……聲音中帶著無限地溫慰。同時她在絨編織的短衣袋裡摸著,恰好找到了一個六辨士。
“不要哭了!”她向孩子彎著身說,“你看看我給你什麼東西!”
嗚咽著,吸著鼻涕,掩著哭腫了的臉的一隻拳頭移開了,一隻靈動的黑色的眼睛向六辨士瞥了一瞥。她還中鳴咽著,但是輕了許多——“好,好,告訴我什麼事,告訴我!”康妮說著把錢放在孩子的肥厚的小手裡,這隻小手把錢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