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所以,我們這一輩子註定都要在一起。”
那時候,他們相識才三個月,遇見時,是最美的青蔥歲月,當時年紀小,以為世界和彼此都會很好,直到後來,她與他一起遇見了最不堪自己,才恍然發現,他們在遇見最喜歡的人時,弄丟了最好的自己。
從那之後,他總說自己是壞人。
她問他,門口為什麼有人在守著。
他說他是壞人,有很多仇家。
她問他,為什麼枕頭底下有槍。
他說:“因為我是壞人啊。”
有天,她聽見樓下敲敲打打的聲音,原來是時瑾在釘窗戶,嚴嚴實實地全部釘住了,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她問他:“為什麼要把窗戶都釘起來?”
“外面好多壞人,我要把你藏起來。”他從高腳凳上下來,走到她面前,“我也是壞人。”
她搖頭:“你不是。”她看著時瑾,認認真真的眼神,朦朧陰鬱的眼裡有若隱若現的光影,她說,“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咣。”
榔頭砸在地上。
時瑾怔了半天,開口,居然結巴了:“笙笙,再、再說一遍。”
她看著他,沒有開口。
他求著說:“再說一遍好不好?”
她還是沒說話,站了一會兒,仰著頭。
十八歲的少年已經很高了,她只到他肩頭,然後她踏上了高腳凳上,比他還要高一點點,低頭可以親他的唇。
“時瑾,我好喜歡你。”
說完了,她彎腰,把唇貼在他唇上,微涼,很軟很軟。
她沒有親吻過別人,不知道要怎麼做,就那麼貼著,也不挪開,有點用力,磕到了牙。
時瑾抬手,扶著她的腰後退了一點。
她皺眉。
他卻笑了,手環在她腰上,她很瘦,腰細得他都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重了會折斷。
“笙笙,”
時瑾問:“我教你接吻好不好?”
她點頭說好。
然後,他吻了她,很用力。
十八的少年,十六歲的女孩,青澀卻熾熱的初吻,那時,秋天已過,屋外的秋海棠謝了,他教會了她接吻,教會了她活著,在這個灰色的世界上,卑微卻倔強地活著。
滄海桑田,歲月轉了八個年輪。
小樓門前的燈落了灰,現在是十二月深冬,秋海棠沒開,只有稀疏的幾片葉子掛在枝丫上。
他們坐在門前的石階上,說了很多很多話,一樁一樁,一幕一幕,幾乎所有事情他都告訴了她,卻刻意隱去了那件殺人案的所有細枝末節,關於她的母親、她的父親,他絕口不提,那是時瑾最後的底線。
“你不同別人說話,也不走出小樓,只有我,你身邊只有我一個。”時瑾聲音有些嘶啞,說了很多話,“若是我不在,你一整天也不會說一句話。”
姜九笙安安靜靜地聽他講,眼睛紅著,不知何時哭過了,風吹乾了眼淚,她把臉埋在他胸前,不讓他瞧見她滾燙的眼睛。
“所有的窗戶都封死了,只有閣樓上留了一個視窗,要是我不回來,你就會坐那裡等我,也不睡覺,一直等一直等,開始,你只是怕人,後來,你連閣樓都不下來。”
時瑾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我想過給你找個心理醫生,可是,我放棄了。”
她抬頭,看他。
靜夜,他聲音壓得很低,每個字都像沉甸甸的。
時瑾她說:“我怕治好了你,你就會離開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他把她整個藏進懷裡,伏在她肩上,像是呢喃,“我便想,就這樣一輩子,一輩子藏著,就這樣一起老,一起死。”
姜九笙問:“那後來呢?”
時瑾停歇了很久,說:“後來我發現,我也病了。”
那時,他們已經在小樓裡生活了一個月,他剛接手秦家不久,有時會很忙,他不在小樓時,她就會坐在閣樓裡等他。
聽見樓梯裡有腳步聲,她立馬回頭:“你回來了。”
他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在躺椅上:“寶寶,以後別坐那裡等,會著涼。”
時瑾有時會喊她寶寶,像她媽媽那樣喊,親暱又溫柔。他說,因為她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要更疼她一點。
她好笑,他也是個少年呢,老氣橫秋的。
“不等你我沒有事情可以做。”她突然問他,“時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