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劍斑駁的劍身泛出冷冽的流光。
“誰擋得住我這把劍?”當日在八重門前他一劍挑施屺、陳構的招式大家還記得,至今依然找不出破綻,誰敢吱聲?
“誰可以在我臉上劃下這一道?”滿殿沉默得更厲害。如今名劍山莊七重門已被毀,門下弟子死傷慘重,他們本期望劍瀟是一個能振臂一呼的英雄,帶領大家全力對抗蕭戎歌,如今他已敗在他劍下,又有什麼依持來對付問鼎閣?
“解散!”他冷冷丟下兩個字,手一揮青劍回鞘,長身而去。
七日之後梨潔已將莊內的事情處理好,年長的發放銀兩回家養老,年幼的放任自去,願意回家便回,不願意可自行闖蕩江湖,江湖上從此再沒有名劍山莊這個名字!
臨行前三人去了劍雲天的靈前,蕭戎歌得知名劍山莊已解散,劍夫人不願前開劍家祖祠,怕有江湖人對她不利特意派了門下高手張詔來保護。
祭拜完後劍夫人將他留了下來,相對無言後劍夫人向他伸出手,劍瀟不禁便是一退,見劍夫人眼裡有失落瞬息劃過。他知道她是要扶摸一下自己的傷口,心頭一慚。
他本性疏離不喜人靠近,她雖說是他母親,三歲後他便再沒了體味到母親的溫暖,這一退不是陌生人接近時的本能一退,而是渴盼已久的愛憐忽然得到時的無所適從,卻也因此看出母子間的隔閡。
至從三歲那年有人說他骨骼清奇是練武的絕佳人選後,父母對他的態度便從以前的慈愛變成了嚴厲。那樣嚴厲絕不是一般的孩子可受得,也因此導致了他與梨潔的疏離。同是孩兒,對一個橫眉冷眼,對一個慈眉善目,便算如今他懂了他們的用苦良心,心裡還是有介懷的。
劍夫人手尷尬的停下半空,良久收起,眼裡已不復方才的溫柔與傷痛,容色淡淡,“還痛嗎?”
“不。”劍瀟搖了搖頭。
他的疏離劍夫人又如何感覺不到?她神情悲悽,語重心長的道:“瀟兒,你自幼性情涼薄,對人疏離淡漠,但心卻是灼熱的。無論如何,畢竟血濃於水。此番梨潔與凌兒便都託付於你了。”
“孩兒謹記孃的教誨,相互扶持,教導幼弟。”屈膝叩首,“娘保重!”
劍瀟騎馬,梨潔、劍凌坐馬車,行了三日便到了汴南蕭山問鼎閣,方至朱雀道便見一大隊人馬等在兩側。這麼大的陣仗倒令劍瀟有些意外。驅馬行至問鼎閣南門前便見了軟榻上的蕭戎歌。
他依然一身白儒衫,輕裘緩帶,既斯文儒雅,又帶著江湖兒女的瀟灑清華。
劍瀟略看了他一眼便下馬來,一撩衣襬,單膝屈禮,“劍瀟見過蕭閣主。”梨潔、劍凌也隨之行禮。
蕭戎歌竟一改平日慵懶之態禮重下榻,雙手抬起劍瀟,“劍瀟快起。”四目相對俱是別有情愫,蕭戎歌伸手為他彈了彈肩上風塵,“劍瀟一路辛苦,且隨我同上問鼎閣。”竟執起他的手同上軟榻。
劍瀟冰雪般的臉現出薄暈,掙開他的手,“劍瀟不敢,願安步當車。”退到一邊。
蕭戎歌清俊的臉一時冷冽起來,桃花眼半眯,他竟當著門下這麼多弟子的面拒絕他?
兩廂對峙之時忽聽一個溫柔靈巧的聲音道:“哥哥真是偏心,都忘了我還在一邊,還是劍瀟懂得憐香惜玉,看我腳走累了就讓位給我坐。”說著衝劍瀟莞爾一笑,親暱的抱著蕭戎歌的手臂踏上軟榻。
那女子是蕭戎歌的妹妹蕭流蘇。蕭家兄妹是江湖上聞之色變的人物,蕭戎歌劍挑天下,蕭流蘇毒霸瀛寰。只是怎麼看這個溫柔靈巧的女子也不像是傳說中的“女毒花”。
問鼎閣沒有名劍山莊百年底蘊恢宏古韻,他是嶄新的,像春天剛發芽的樹木,帶著蓬勃的朝氣,帶著年輕的血性。雖知不該但劍瀟卻著實喜歡它,因為這是年輕人的天地!
管事布洛(寫文的時候正在吃藥,看到旁邊的布洛芬藥盒,於是便取了此名。)帶他們去了住處,穿過一路亭臺軒榭,幾經繞折管事才道:“便是這裡了,劍公子請。”
“有勞。”劍瀟放目才見花木扶蘇之處隱隱有一座紅色的樓宇林立。很精緻的一座樓宇,處於問鼎閣心臟處又因花木遠離塵囂,倒沒想到蕭戎歌會給他們如此好的住處。
“亭臺軒榭,花木扶蘇,真是個好地方。”梨潔悠聲道,聽不出情緒。
“紅樓冷清,閣主想劍公子不喜熱鬧特選此處。”指指花木另一處,“閣主的白樓離此不遠,穿過那條百米軒榭便是後門。”這一句卻是大有興味。是蕭戎歌吩咐說的,還是在試探他們?
“勞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