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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不可不謂大開眼界。

真真所謂是吃一塹長一智,有了昨夜的經歷,當他瞧見同樣遊俠兒打扮,瞧著甚至比杜衡更離經叛道的陸離時,也不似往日那般鼻孔朝天了,恭恭敬敬給通報了進去。

穆清見到陸離的時候,這廝正提著兩壇酒,立在庭中若有所思地瞧著點在枝椏上的紅梅,連她走近都未察覺。

“先生莫不是來尋將軍喝酒的?將軍現下應在衙署。”因知曉陸離生性不羈,是以穆清也並未與他寒暄,直接拿捏著他手中的兩壇酒戲謔道。

陸離聞言卻是朝她斂衣行李:“見過夫人,小生此行不為尋侯爺。”陸離從懷裡掏出一本薄冊,遞給穆清。穆清順手接過,眼風一瞟,竟是《江海凝光曲》舞譜。

這舞譜,此時難道不應該躺在東苑案上麼?怎在陸離手上?

“侯爺昨夜將這舞譜送到小生這兒,命小生查驗此中是否淬毒。小生驗過了,無毒無害,是以來府上物歸原主。只是這薄冊的年歲久了些,翻閱時容易起塵,還望夫人多加留心。”

原是宋修遠認定杜衡與厲承乃一丘之貉,唯恐借舞譜之機再對穆清有所圖謀,便連夜命林儼將舞譜送至陸離的醉園,他本想著以陸離的本事,一夜的時間足矣,在穆清晨起前便將舞譜送回,沒想今早上朝時陸離都未傳來任何訊息。

陸離的本事自然不是假的,雖然不知宋修遠意欲作甚,但是瞪著眼珠子不到卯時還是將事情解決了。

他前前後後又將那折騰了他一晚上的舞譜翻了不下十次,突然悟了:蜀女好舞,看那穆清公主體態婀娜,應也是個中翹楚;宋修遠那小子,莫不是在討夫人歡心?只他不知從何處尋來了這不靠譜的舞譜,竟生生折磨了他一晚上。

他陸離何時幫人做過這等便宜事?便思忖著等到日上中天了,才懷揣著舞譜親上侯府,也好叫侯府夫人知曉,這份舞譜,不全是宋修遠一人之功。

實則陸離此行也懷了些私心。穆清捧著舞譜,還未從中繞過神來,那廂陸離又續道:“前些日子小生得了些上好的花雕,聽聞夫人與柳娘子交好,煩請夫人做個順水人情,將這兩罈子酒獻與她。”

穆清又從陸離手中接過那兩壇花雕,正琢磨是否應同陸離再寒暄兩句,陸離驀地便告辭了。陸離這廝的行事太過跳脫,穆清回想著他今日自進府門便悵然若失的模樣,想了想柳微瑕,又想了想姜懷瑾,忽然覺著,這手上的兩壇花雕,恐又是個大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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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命人將兩罈子的花雕存好,提溜著舞譜便回了東苑。舞譜是阿兄給她的,自然不會淬毒,但是宋修遠卻不知杜衡同她的關係,他將舞譜送到醉園……是否意味著他對阿兄起疑了?

至於杜衡。。。。。。阿兄來尋她,絕非遞舞譜這麼簡單。

穆清心底重重地跳了下,她急忙伸手來來回回翻閱起面前的舞譜來。

阿兄可是會在舞譜上做什麼標識,傳話給她?杜衡好書畫,擅摹本,穆清相信憑他的本事,絕對能夠在薄冊中作出一些陸離識不出來的資訊。

九歲那年,青徽子將《江海凝光曲》舞譜傳給了她。自此後的四五年間,她為了練成其中的劍舞,通曉箇中情緒,前前後後將這本薄冊翻閱了不下數百次,早已將其中內容爛熟於心。到後來,她甚至連哪一面的那個角落裡滴了顆墨,都記得清清楚楚。

穆清細細瀏覽著舞譜,卻沒有發覺一絲一毫杜衡添上去的痕跡。

莫非是她會錯了意,阿兄真只是來送還她落於馬車上的舞譜的?可她被宋修遠救回那日,杜衡分明還執意要帶她回華鎣。

他難道要強行將自己從鎮威侯府裡帶出去不成?

穆清嘆了口氣,若是能直接同杜衡說上話,便不會有這般多的猜忌了。

只是有了昨夜宋修遠的話,穆清只恐她這時候再去杜衡的院子,徒惹非議,便能坐在案前瞪著面前的薄冊。

正猶疑著,卻聽下人道宋修遠回府,徑直去了杜衡那處,穆清的一顆心似跳出了嗓子眼。青衿見她面色不佳,倒了杯茶遞給她:“公主看著面色不善,可是累著了?”

穆清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瞧著青衿天真耿切的模樣,問道:“你覺著將軍去那遊俠兒處,所為何事?”

“侯爺的言行,婢子不敢揣測。”青衿想了想,又道,“不過那遊俠兒既然留宿於此,便算是客,侯爺身為侯府當家,自然是去盡地主之誼的。”

聽著青衿糯糯的回應,穆清的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