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密函,都一一攤開在我眼前,父親的字跡,是我再熟悉不過的……
即便當日得知父親與姑姑在暗中籌劃了我與蕭綦的聯姻,我也不過是傷心失望,而此刻,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蕭綦口中的左相,與我那氣度雍容,卓然若謫仙的父親聯絡在一起。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父親的跋扈,還是因為別的緣故,那個在我印象中一直懦弱多情的天子,終於被逼入絕境,被我的家族激怒,誓與王氏放手一搏!
在父親剛剛送到的密函中,那一手挺秀蒼勁的行楷小字,寫著觸目驚心的字句——就在數日之前,皇上下詔廢黜太子,改立子澹為儲君,封謇寧王為太子少保,令謇寧王即刻北上,至皇陵迎奉儲君入京!
江南謇寧王是皇上的堂兄,諸位藩王之中,除蕭綦外,便屬他手中十五萬兵權最重。此時皇上命他入京輔佐子澹,已是旗幟鮮明地向外戚宣戰。
父親與姑姑立刻封閉了宮禁,宣稱皇上病重垂危,太子臨危受命,代行監國之職。叔父同時調集五萬禁軍,將京城四面守住。姑姑派出內廷禁衛前往皇陵,將子澹幽禁。
朝中局勢勢成水火,一觸即發。
一旦謇寧王發兵,唯有蕭綦揮軍南下,方可解京城之圍。
父親的密函,便是向蕭綦求援,要他火速備齊糧草,南下屯兵備戰。
我緩緩回頭望向那巨幅輿圖,方才見到圖上勾勒的數條紅線,尚且不明所以。此刻,卻陡然明白過來,那猩紅硃筆標註之處,正是蕭綦的行軍方略——從寧朔出三關,渡長河,直插中原心腹,截斷南北要衝,在臨梁關兵分三路,阻截東西南三面來犯之敵,將京師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猶如一枚彈丸孤城!
我直直望著那輿圖,從指尖,到雙手,一寸寸冰涼。
事成定局,這一戰已是在所難免。
捲入這場紛爭的人,卻都是我的至親。
不知蕭綦何時來到我身後,按住我雙肩,我這才發覺自己周身都在微微發顫。
他緘默不語,隨我一起凝望那巨幅的輿圖,良久才淡淡道,“你會看輿圖?”
我點頭,僵然回應他的發問,“是,哥哥從前很愛繪製水道輿圖……”
“王氏兒女的確才識不凡。”他微笑,從身後將我攬住,意態從容,彷彿只在閒話家常,“這些事原本早該讓你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