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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深沉的悶雷似的咳嗽,所有喧譁都沉寂了,那是在向美洲虎——森林之王致敬。

7、林莽之夜

震耳欲聾的呼喊劃破了夜的寂靜。

亨特從夢中驚醒,摁亮手電。又一聲瘋狂的喊叫,聽起來像是羅傑的聲音。亨特和哈爾都一齊把手電射向發現獸蹤的地方,他們滿以為羅傑已經被美洲虎叼在口中,但手電光下既沒有野獸也沒有羅傑。

“救命!救命啊!”羅傑驚恐萬狀地高喊。兩支手電四處搜尋,最後落在他身上。

他全身僵直,發瘋似地瞪著眼睛。他正在跳著一種桑巴和蘇格蘭高地舞混合的舞蹈,喊聲直衝雲霄。他扯掉了襯衫,蹬掉了褲子,幾乎光著身子。他發狂地混身亂搔,像野馬般不停地狂跳亂舞,拍打抓撓著身體的各個部位。

“喂,你們就不能幫幫忙嗎?”他哀叫著。

約翰·亨特爬下吊床,暗暗好笑。

“我覺得,你找到了最適合你乾的事兒,”他說,“跳舞哇,小子,跳哇!”

他用手電貼著地面照。

“它們在這兒。躲開它們行進的路線。”

一條黑帶正在地上蠕動。黑頻寬一英尺。這支隊伍的兩頭似乎無窮無盡。

“這是什麼?”哈爾問。

“螞蟻大軍。它們的隊伍有時長達一英里。凡是擋在它們前進路上的東西,都要被它們吃掉——男孩子也不例外。看,那是它們的長官。”

縱隊的旁邊,有些螞蟻不一直跟著隊伍前進,它們不斷地來回奔跑,好像在督促著士兵們保持隊伍的整齊。

他到火堆那兒取來一恨一頭還閃著火光的柴枝。

“好啦,羅傑,大夫來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說治療比病痛還難熬。”

他們的父親走過去,用通紅的炭火抄螞蟻大軍的後路。羅傑好不容易站住不動;那些螞蟻已經把它們的巨螯深深地蜇進他的肉裡,背後受到襲擊,螞蟻鬆開了螯紛紛掉下來。

羅傑瘋狂滑稽地乎舞足蹈,已經打掉了許多螞蟻,但這些螞蟻的頭和螯還釘在肉裡,要把這些東西弄掉,得采用更疼痛的療法:用刀把它們剔掉,然後在傷口上塗上馬塞奧雷特直到羅傑變成一隻混身是粉紅和白色斑紋的花豹,或者一個為了參戰而紋了身的印第安人才算完。

“這些螞蟻是怎麼跑到你的吊床裡去的?”亨特問。

羅傑忸怩不安。“嗯,我沒在吊床上嘛。我掉了出來,太瞌睡了,沒醒過來。不過,不管怎麼說,睡地上比睡那破吊床舒服。可是,我真不明白,它們怎麼不爬到納波身上去呢?”

他們這才想起納波,用手電照照他睡下的那塊地方。那兒有一堆新土,成串成串的螞蟻在土堆上川流不息。納波頗為老練,他早就完全鑽進土裡去了。

羅傑用指尖撥弄著他的傷口。“那些傢伙咬人咬得真厲害!”

“印第安人用這種螞蟻來縫合傷口,你不知道吧?他們讓螞蟻把創口的邊沿咬在一塊兒,然後,切掉螞蟻的身體,讓蟻螯留在傷口那兒,把傷口夾緊直到它癒合為止。”

“那麼,當這樣一支大軍進攻印第安村落時,這個村莊可就熱鬧啦。”哈爾沉思著說。

“最好的辦法是搬出來,把村莊留給螞蟻。印第安人通常都遠遠地躲到林莽中一個安全地帶,直至大軍開過去了才回村。誰的屋子剛好在它們的行軍線上,誰就走運了。屋子裡裡外外,蝨子、蚊子和所有害蟲一掃而光。”

行軍佇列的尾部過去了。納波似乎知道螞蟻大軍什麼時候會開過去,他小心翼翼地從土裡鑽出頭來。不過,羅傑可吃盡了苦頭,他穿上衣服,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的,爬回吊床上去。

被營地的騷動打擾了的林莽,又恢復了原先的黑暗和寂靜。好一陣子,森林裡萬籟俱寂。過了一會兒,這寂靜被一陣又一陣響聲打破,大森林終於像就要沸騰的鍋爐一樣喧鬧起來。

哈爾這會兒睡不著了,他盼望林子裡的某些居民會口渴。但是,大森林裡的異常動靜顯然已經打亂了它們一向的生活習慣。今晚,恐怕只有最遲鈍的動物才會來了。

它終於來了——這個樹林裡的大笨蛋。哈爾聽見大樹下的矮灌木叢裡傳來枝條被壓斷的劈啪聲,似乎一隻笨重的野獸正在走過來。他等著,直等到他完全肯定那隻野獸已經鑽出灌木叢,正穿過營地時,才摁亮手電。野獸停下腳步,直盯著手電光。哈爾的閃光燈閃了一下,拍下了一張貘的照片。

一個好的動物攝影師懂得應該先拍下動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