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好好先生,我想醫生也許會像別人一樣犯下錯誤。我現在就要把他牢牢地綁在那裡,他就得這樣。”
“至少,還是把皮帶鬆一下吧。把他綁得那麼緊,那也太野蠻了。”
“就這麼綁。謝謝你,先生,你就不要對我談論野蠻了。如果我做了什麼,那我是有理由的。”
第七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沒有采取止痛的措施。牢房門外站崗計程車兵整夜都聽到撕心裂肺的呻吟,他連連畫著十字,渾身一陣陣地顫抖。牛虻再也忍受不住了。
早晨六點,就在下崗之前,哨兵開啟了牢門,輕輕地走了進去。他知道他正在嚴重違反紀律,但是走前不去友好地說上一句安慰的話,他實在於心不忍。
他發現牛虻靜靜地躺在那裡,閉著眼睛,張著嘴巴。他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彎腰問道:“先生,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我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牛虻睜開了眼睛。“別管我!”他呻吟道,“別管我——”
在那名士兵溜回到崗位之前,他就已睡著了。
十天以後,統領再次造訪宮殿,但他發現紅衣主教去了彼埃維迪奧塔沃,為了看望一位病人,要到下午才能回來。當天傍晚,在他坐下來準備吃飯時,他的僕人進來通報:“主教閣下希望同您談話。”
統領匆忙照了一下鏡子,看看軍服穿得是否齊整。他端起了最為莊重的架子,然後走進了接待室。蒙泰尼裡坐在那裡,輕輕地敲著椅子的扶手,緊鎖眉頭望著窗外。
“我聽說你今天找過我。”他打斷了統領的客套話,態度有些傲慢。他在和農民說話時從不這樣。“可能就是我所希望和你交談的事情。”
“有關裡瓦雷茲,主教閣下。”
“這我已經想到了。過去幾天我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但是在我們談起這事之前,我願意聽聽你有沒有什麼新的訊息告訴我。”
統領有些尷尬,用手捋了下鬍鬚。
“事實上我去您那裡,是想了解一下主教閣下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如果您仍然反對我的提議,我將會十分樂意接受您的指示。因為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出現了新的困難嗎?”
“只是下個星期四就是6月3日——迎聖體節——不管怎樣,在此之前都要解決這個問題。”
“星期四是迎聖體節,不錯。但是為什麼必須在此之前解決呢?”
“如果我似乎違背了您的意志,主教閣下,我將萬分抱歉。但是如果在此之前不把裡瓦雷茲除掉,本城的治安我就無法負責。所有的山野粗民那天都會聚集到這裡,主教閣下,這您也知道。他們十有八九可能企圖開啟城堡的大門,把他劫持出去。他們不會成功的,我會採取措施加以防範,就是使用火藥和子彈把他們從大門趕走,我也在所不惜。那天極有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羅馬尼阿這裡盡是兇悍強暴的刁民,他們一旦拔出刀子——”
“我認為只要小心一點,我們就可以防止事態擴大,不至於拔出刀子來。我一向發現這個地區的人們很好相處,只要合理地對待他們。當然了,如果你開始威脅或者要挾一個羅馬尼阿人,他就變得無法無天。但是你有什麼理由懷疑他們將會劫獄呢?”
“今天早晨和昨天,我從我的心腹特工那裡聽說這個地區謠言四起,顯然有人正在圖謀不軌。但是沒有查出詳細的情況。如果能夠查出來,防範就會容易一些。就我而言,經歷了那天的驚嚇,我寧願求穩。面對裡瓦雷茲這樣一隻狡猾的狐狸,我們大意不得。”
“上次我聽說裡瓦雷茲病得既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那麼他恢復了沒有?”
“他現在好像好多了,主教閣下。他當然病得很重——除非他一直是在無病呻吟。”
“你有什麼理由這樣懷疑嗎?”
“呃,醫生似乎相信他是真的病了,但是病得非常蹊蹺。反正他是在恢復,而且更加桀驁不馴。”
“他現在幹了什麼?”
“幸運的是他什麼也幹不了。”統領回答。想起了皮帶,他禁不住微微一笑。“但是他的舉止有點說不清楚。昨天早晨,我去牢裡問他幾個問題。他的身體還沒有好轉,不能前來接受我的審問——的確,我認為在他身體復原之前,最好還是不讓別人看見他,免得節外生枝。那樣的話,馬上就會傳出荒謬的謠言。”
“這麼說你去那裡審問了他?”
“是,主教閣下。我曾希望現在他比較通情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