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望著她把自己拋在床上,他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
“他是故意的!”
慕雲沒有說話,只蹙了蹙眉,轉開臉。
“我說他——是故意的!”淮舟提高了聲音說。
慕雲轉回臉,忍耐地問:“故意的又怎樣?”
“那就太過分了,他分明是和我作對!”
“與你無關!”慕雲跳起來,直望向淮舟,“他即使要作對,也是和我,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說過——他是我爸爸!我的爸爸!”
“你又來了!”淮舟氣惱又無奈的,“我買尿桶是為你好!難道又錯了?”
一股無名的怒火,從慕雲的胸腔中燃燒起來,她氣得顫抖:“你沒有錯!永遠沒錯!最會出主意,出的全是好主意——最好的主意!你了不起!”
淮舟站起身,他緊結眉頭,望著慕雲道:
“你變了!慕雲……變得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簡直是——莫名其妙!”
慕雲重重地甩過長髮,發出一聲冷笑:
“形容詞好豐富啊!可惜你沒弄明白,我沒變!從一開始就是蠻不講理的!”
“你不是——”淮舟搖頭。
“我是!我是!我就是——”慕雲赤腳散發,一步步逼向淮舟,高高抬起下巴,她問,“你為什麼娶我這個蠻不講理的女人?為什麼?”
淮舟仔細地,深注地望著她,從頭望到腳,而後,他堅定地,不急不緩地說:
“因為——我愛你!那時的你,溫柔、可愛,有思想、有感情——”他的聲音哽住,撇開頭,從她身邊繞過,開啟房門出去了。
慕雲聽著他的腳步走遠,然後是大門重重地關上。她虛脫般地順著牆滑坐在地上,把頭擱在膝上,疲倦而痛楚地閉上眼……淮舟的神情和話語如鼓般敲在腦中,到底,是她傷害了他?還是他傷害了她?結婚三年多,他們偶爾也拌嘴鬧意見,但,不管誰是誰非,投降賠罪的永遠是淮舟,這一回,他竟絕決而去,他竟說她變了!到底,是誰變了?
突然,慕雲發覺自己流淚了……她懊悔、恐懼,她真的害怕失去淮舟。為什麼最近他們總要口角?為了父親?還是淮舟變了心?——不!不會的!他不輕意示愛,而方才,他還清楚明白地說愛她——慕雲拭去淚,那麼,是她自己的問題了。最近,她常覺得煩躁不安,頭暈眼花,或許,她是太累了。工作加上家庭,著實令她不勝負荷。怎麼辦呢?辭職吧!她告訴自己。
她可以失去一份好工作,但,絕不能失去淮舟和父親!這兩個她最愛的人。
將近十二點時,她走進淮舟辦公的大樓。今天的問題,今天解決——是他們夫妻的約定。恰是週末,她向公司請了假,刻意妝扮之後來找淮舟,她要他不後悔自己的婚姻,她要他知道她依舊是溫柔可愛的。
電梯門徐徐開啟,門外有一群人在等待,她正打算出去,一抬頭,淮舟也在那兒。她在心中全無準備的情況下,不知所措地呆站著。
淮舟看見她,露出驚異、感動的複雜神情。人們一擁而入,把淮舟和慕雲擠到一塊,慕雲聽見心臟的狂跳聲,不知怎的有些呼吸困難。
淮舟的手悄悄地、緊緊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沒望向她,卻握得那麼緊,弄得她有些疼。她不掙動,只輕悄地貼近他。隨著他望那電梯上跳動的號碼——一陣熱熱的暖流向眼裡漫流——她知道,事情總算過去了。
5
慕雲陪父親去看病,父親又瘦了,醫生換了一種安眠藥給他吃,並交代慕雲保管那瓶藥。 。。
永恆的羽翼(6)
“每晚只給他一顆,頂多兩顆。要記住——絕不要超過安全量,否則會有危險!”
陳醫生與李家相識十餘年,當慕雲把父親尿床的事悄悄告訴他時,他說:
“老人和小孩一樣,常需要別人注意和照顧。你白天上班,晚上陪他的時間也有限。加上慕風的事,他覺得寂寞、恐懼,最主要是缺乏信心、沒有安全感。”
慕雲考慮了兩天,她終於決定辭職。
從結婚開始,淮舟就一直建議她辭職,專心做個“賢妻良母”。可是,當她把辭職的理由告訴淮舟時,他只是淡淡地笑著說:
“隨你啊!我沒有什麼意見。”
她沒有心思去分析淮舟的不置可否,家庭主婦的生活開始了。
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輕鬆,很多事都不順手,更容易疲倦與勞累。家中的氣氛始終很低沉,慕風整整一個半月沒有來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