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盯著葉子,左瞧右瞧,心想也就咱們家小姐心最慈,連仇人家的孩子都照顧如斯。“好生做菜,莫起歪心思”嚇得葉子一哆嗦。
驚魂未定,嘉禾卻暗裡透露道:“小姐道今年食肆開起來,若是你做的甜品賣得好,便工錢為八十貫,過兩年,至少分半成利。”
八十貫鈔,那是郭董氏的工錢,葉子呆住。這兩年,小姐給的工錢可一分沒少,去歲她還給姐姐弟弟們捎去了五百貫呢,聽說他們都好得很。葉子對文箐的感恩的心,那是沒法形容了。如今,小姐交待的差使獨一份於自己,這份壓力落到肩上,又生怕自己承擔不了,做不好怎麼辦?
文箐道:“做不好?做不好那就回家給我們做廚子,家常菜反正你會做得,食肆那邊也不用去了。”
這樣她又心安了,小姐不會趕自己走,那就好了。
因為食肆要開張,文箐聽說席柔在松江府那邊的病也治得一些日子,現下與哥哥呆在那裡人生地不熟,十發煩悶,於是發了請柬過來。
沒想到,才過了七八日,席韌就滿臉感激地帶著妹妹到自適來了。文箐才知,席柔在松江府開始有些水土不服,後來經了醫生診治,好了,然後又針炙了一旬,歇了一旬,現下正好是又是一個療程,有得是時間,不耽誤看病。
席柔見得文箐,很是歡喜,終於有相熟的人陪自己說話了。或許那日文箐給她雕的桔皮畫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也格外喜歡在軟的事物上刻刻劃劃。一次見得上的菜上有關山雕的瓜盅,便心動不已,非讓哥哥揹著自己到得廚房,看關山如何雕花。
席韌對唯一的妹妹十分看重,很是有耐心,竟陪著她在廚房看了一天又一天。文箐收笑話他是一個“妹控”。一次在廚房中碰到他,笑話道:“‘君子遠皰廚’。義兄倒是個少見的。”
席韌面上微紅,道:“學四書論經緯者,亦要食五穀。民以食為天,廚事,輕忽不得。”
文箐捂嘴而樂。“義兄,若是放心,柔妹交給我來。”
席韌覺得自己兄妹給文箐增添了麻煩,待要推卻,哪想到妹妹卻推開了自己,盡靠到了文箐身上:“好姐姐,你教我吧,我哥哥也就是看看的份兒,看這半天,也動不得手,又不許我動……”一邊告狀,一邊得意地看著哥哥,意思是:就文箐姐姐立甚麼,你都聽……
文箐扶著席柔出了廚房,在院子裡曬著太陽,先畫一朵花兒,再送她一個胡蘿蔔,道:“百看不如一練;瞧別人做的花樣,不如自己想怎麼做。”
席柔感激地看看文箐,卻又不敢動手,生怕雕得不好,出了醜。
文箐也拿起一個來,一邊刻,一邊道:“我陪你學吧。”
席柔學得慢,文箐也不急,陪著她一刀一刀地雕。雕著雕著,猛地一個主意就上來了——自己怎麼就忘了前世的切花器?那個做個模子,誰都能很快地摳出好些花樣來了,想要甚麼樣的就有甚麼樣,多簡便啊,放在盤子中,起著裝飾作用,旁的酒肆裡可做不到這樣。
想到了,文箐立時就動手畫起模具的樣子來。當然,這說起來容易,可是真要實際畫出來,那也不是輕鬆的事,畢竟她以前沒經常下廚,做這些事,不過是偶爾打發一下時間罷了。好在是腦子活,自己也不想原來的樣子,只按自己的想的花樣來。
這邊畫了些,就找了鐵匠竇來,畫完與他說不太好,索性自己用紙一折,慢慢慢地比著那樣子折出一個簡略效果來。比劃著,讓鐵匠竇做了。最簡便的自然是叉絲器了,粗細不一的孔,叉個蘿蔔那是哧溜溜一會兒功夫就完。
光這一項,就震住了關山,張大嘴,然後咬了一下舌頭,道:“小,小姐,這個,怎麼,怎麼想出來的?”
文箐道:“我不會切菜,就想著偷懶,這不,懶招兒就出來了。”
範郭氏得意洋洋地拿著這個切絲器,對著關山道:“這會兒,咱們想吃焰兒再不愁剁焰了,想吃絲兒,多粗多細的立馬就得。關師傅,你那切菜的活計,到得小姐面前,可就……”
打壓了關山的氣焰,文箐也偷著笑。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謙虛,對關山道:“不過是切絲罷了。”
範郭氏道:“小姐這個還能切黃瓜不斷絲,這不一條青龍就出來了。這個好啊……”
文箐笑道:“還可以切橙子,一圈一圈,既好看又方便吃。”
範郭氏拿著這兩樣寶貝,愛不釋手。
鐵匠竇心想上次四小姐做的那個風扇,現在也傳了出去,於是這個切花器,也想多打點出來賣,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