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談何容易!”
麥秀道:“就是不了和尚?”
“惡扁鵲”道:“老夫前年冬天在怒山採藥,曾於某夜在山洞中遇見一個怪和尚。”
有人笑了起來。麥秀道:“出家人罵‘三字經’?”
“你忘了他叫‘不了’和尚?所謂‘不了’,就是塵緣未了之意,也就是和俗人差不多的意思。所以他蓄有髮辮,僅在頭頂上剃去約幾拳大小一塊,但束髮可以遮住,身著紫緞僧袍,繡有巨大的粉荷。”
麥秀道:“這簡直是釋迦的叛徒。”
“惡扁鵲”道:“也許由於‘不了’二字之下仍有和尚二字,所以也才在頭頂剃去少許,華麗緞袍也保留僧袍的式樣,證明他既是俗緣未了,卻也仍是和尚,可自由進出憎俗兩大世界。”
餘大彩道:“他進洞翻你的藥籃幹什麼?”
“惡扁鵲”道:“要‘夜合珠’(即赤首烏),我送他兩株,問他的名號,他臨去說了‘不了’兩字。”
餘大彩道:“那八成就是不了和尚,只可惜這種人可遇而不可求。”
“夜長人奈何”,箇中況味,馬芳芳能深深體會。夜半醒來,無法入睡,習慣成自然地摸出枕下那件凌鶴的內衣。
按理說馬芳芳已不是純情的年紀,她已是過來人了。過來人不尚空泛,講究實際。
但她十分執著,她不以為凌鶴就此屬於姜不幸的了,尤其是姜不幸失常之後,她這意念更為堅定。
凌鶴的內衣能代表什麼了那上面的體味又能代表什麼?
但馬芳芳不忍捨棄。所以李婉如就想不通,她不做隔靴搔癢的事。
忽然,她把那件衣服塞入枕下,伸手摸刀,稍整衣衫,自後窗穿出。這時她看出一個蒙面人離開了屋面。
馬芳芳此刻可不怕蒙面人,她的雄奇大,非較量個高下不可,立刻跟去。
想不到蒙面人在郊外停了下來。
兩人相距約五步對立。馬芳芳忽然感覺今夜這個不是上次和她動手的那一個,這個矮了些。
馬芳芳道:“蒙面人有兩個?”
蒙面人點點頭。馬芳芳道:“哪一個是麥遇春?”
蒙面人道:“恕難奉告!”
馬芳芳道:“你引我來此何事?”
蒙面人道:“談談合作。”
“合作?”馬芳芳道:“我會和你合作?是不是邀我入會?”
“不是。”蒙面人道:“一旦事成,雙頭馬車,你我都是會主。我知道姑娘雄心勃勃。”
“不錯。但金須百鍊,矢不輕發。”
“姑娘可否說得明確些?”
“尊駕邀我共謀大事,對尊駕必然有利,但對本姑娘其利安在?”
蒙面人似乎輕笑了一下,道:“嚴格他說,你我合作,姑娘獲利遠超過在下。”
“怎見得?”
蒙面人道:“明人不說暗話,況既想合作,在下必須坦誠以對。”
“不錯。”
“姑娘不會否認和門羅的關係吧?”
馬芳芳心頭一震,道:“尊駕知道的事不少。”
“不多,此事碰巧被在下聽到,”
“聽何人談及此事?”
“姑娘,這都是枝節問題。”
“不,既要坦誠,無事不可明談。”
“好吧!”蒙面人道:“在下聽到黑祿報告他的少門主,也就是黑中白大俠的門人。”
“少門主何人?他在何處?”
蒙面人嘴唇翕動,顯然怕別人聽到而以蟻語蝶音說出,馬芳芳微微一震,道:“尊駕怎知我會與你合作?”
蒙面人道:“黑大俠的愛女及女婿皆喪姑娘之手,豈能甘善罷休?”
馬芳芳道:“僅是一個門人和黑祿,我不在乎。”
蒙面人道:“據說黑中白的如夫人尚在人世。”
“黑蘭英非如夫人所出,無骨肉之情。”
“據黑祿說,黑蘭英雖是原配所生,卻由如夫人養大,母女之情絲毫不遜。如夫人的身手比少門主還高。”
馬芳芳道:“說出合作的目的吧!”
“合力除去你的心腹大敵。”
“我懂了!你說的黑門少門主,必然是統一會的……”
蒙面人揮手打斷了她的話,道:“如何?如肯開誠合作,三天內即採取行動。”
馬芳芳道:“尊駕似乎準知本姑娘會與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