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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侯慶元見狀道:“宋大人不要誤會,咱們議和並非是怕了倭賊,只是不願我天兵和朝鮮人民多有損傷而已。封貢麼,隨便封他們首領一個虛名兒就是了,兩國貿易也可以商量。要說打仗,無非是為了趕倭人下海,如今能用議和達成同樣的目的,又有何不可呢?”

見宋應昌有些動容,侯慶元又苦口婆心地道:“這次出兵,咱們勤數道之師,力克平壤,又收復了開城,把倭人侵佔的大半江山手把手地交還給朝鮮,藩邦上下對我國是感激不盡!宋大人,你說我國和倭賊有什麼勢不兩立的地方,這次完全是為了藩邦的安危,才仗義出兵啊,可說是仁至義盡。俗話說得好,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既然倭人肯議和,透過和談讓倭人退出朝鮮,難道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嗎?”

“可是,現在倭賊糧道被斷,軍心浮動,只要咱們堅持打下去,相信一定會打敗他們的,到那時一勞永逸豈不是更好?”

聽宋應昌如此說,侯慶元站起身來,一攤雙手苦著臉道:“話說得容易,戰事拖得久了,這錢可花不起啊!二位,你們算算看,一尊大將軍炮折銀價8000兩,120尊炮得多少錢?還有滅虜炮、虎蹲炮、鳥銃、火銃呢?35000名士兵,一月光餉銀就得13000兩、糧草價6000兩,打上半年,這軍費又得多少錢?這還是小數目,如果戰事激烈,消耗的彈丸箭矢要不要花錢買?士兵的四季征衣、治傷病的藥要不要花錢買?這都是錢啊!不瞞二位說,石星大人在朝廷上彙報東征花費時,聖上聽得汗都要下來了。”

侯慶元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咱今天說句貼己話,說完可就完了,誰都不能和外人說啊!逆臣張居正在世時,聖上可是過夠了苦日子,連賞賜宮女的錢都要打欠條,到後來見著人家小姑娘趕緊得躲著走,生怕來向自己討要。所以現在聖上親政近10年,對錢財一道看得極重,東征是不得已而為之;既然現在有議和的希望,咱們做臣子的再不識趣,偏要逼著聖上掏錢打仗,恐怕將來禍事不小啊!”

聽他這麼一說,宋應昌心中暗驚,明朝後期黨爭不斷,大臣之前互相攻擊是最平常不過的了,如果因為這事讓皇帝心裡有了猜忌,將來萬一有個好歹,怕是真的沒處說話了。再者說聯軍主力不過三五萬人,對陣逾10萬倭軍,也不能說有必勝的把握,若戰事持久不決,到時反而受人與柄。想到這裡,宋應昌猶豫道:“那麼,依慶元兄的意思,該如何應對呢?”

侯慶元笑道:“這還不好辦?議和是朝廷的主意,既然說要議和,大人就上道摺子說議和亦可,不就結了嗎?至於最後是戰是和,自有朝廷公議,和大人無關。”

“說的也是,那我就去和李提督說明其中利害,一邊整頓軍馬,一邊爭取用議和的方式早日結束戰事。”宋應昌點頭道。袁坤儀和侯慶元聽了相視一笑,心中頗為歡暢。

3月10日,宋應昌遞奏摺至兵部,言“王京敵眾城堅,道路艱難,我軍急切不可下,聞倭人慾求和封貢而去,不若派得力使者與之斡旋,因勢導以復王京,得寸之朝鮮之寸也”。

3月18日,神宗皇帝聞奏並聽取了朝議後,復旨道:“計兵勢即微,而事機復左,孰若假此退賊,可不復血刃,免我天朝將士勞苦,倭如恭順,赦不窮追。”欽準了和談的要求。並按石星的意思,派‘熟知倭事’的遊擊將軍沈惟敬辦理前期議和事務。

3月25日,沈惟敬回到平壤,宋應昌命其與遊擊將軍周弘謨同去王京和日軍交涉議和,並囑咐道:“此間和議,汝既專主。我不當欺朝鮮,亦不敢誣朝廷,你須率策士5人領倭眾歸日本,受關白降書以來。我得此然後轉奏請旨,封關白為王,使之進貢。”

沈惟敬這一去免不得又大肆表功,受了小西行長並宇喜多秀家金銀若干,最後雙方達成意向:四月初八之前,日軍獻王京,返王子,如約,則明軍罷戰,任其東歸。大明天子封平秀吉為王,秀吉以下諸將均有誥封,兩國貿易待退兵後協商。

明廷的君臣對於中日交往的歷史非常清楚,一切都有檔案可查,知道封某某的日本王,是個空名義,不起任何作用,充其量是睦鄰的手段而已;不過明廷對日本現在的情況很陌生,只知道日本的最高領袖是太閣豐臣秀吉,而太閣是何官職,有什麼出典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在宮廷檔案中記載日本以前似乎另外有王,現時是否仍在,也茫然不明,由於語言上的隔閡,無從探悉。經過多方考慮,明廷認為抄襲老文章,絕不會有錯,於是決定封秀吉為日本國王。明朝向來奉行海禁政策,此次允許協商貿易,在神宗皇帝看來也算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