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鑽進腦子裡,如漣漪來回盪漾,趕不走。
呼吸亂了,她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神志清醒些。她舉著劍在空中劃了幾下,後退了兩步,不慎踩到了地上伶仃散落的一個葫蘆,一個趔趄,身體失去了平衡,手在空氣中亂抓,搖搖欲墜,好在最終是站住了。
而那口井仍舊是靜靜的坐著,黑洞洞的井口,彷彿能沿著溼漉漉的井壁爬出萬千種可能,把她纏住,絞死,扯下去。
她腿也軟了,再也忍不住,抱著腦袋,提著劍,溜了。
她不敢回頭,一路狂奔,害怕萬一回頭看見個什麼面容可怖的東西攀在身上,不,萬一沒有臉呢!
喘過氣來時,已經到了房門口。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學輕功了。”她扶著門,捂著胸口狂喘氣兒。
“再去我是狗!”
“咕咕,咕。”
一隻鴿子停在她的窗沿,足上綁了條紅色絲帶,正歪著腦袋,用滴溜溜的黑眼珠盯著她。
“灰灰?”她嚥下一口粗氣,露出驚喜之色。
“你怎麼找著這兒的。將軍府有點東西啊。”
她捧著鴿子進了房間。
她如何不認得呢?李焉識不在府上的那些天,這些鴿子就是她喂的,她還給每一隻起了名字,這隻通體雪白,只是頭上長了一撮灰,所以她給它起名叫一撮灰。
她解開紅絲帶,一撮灰咕咕了兩聲,啄起了桌上的餅。
她攤開手心的紅絲帶,上頭寫了幾個歪歪斜斜的小字。
“李焉識又搞什麼鬼,這筆賬,我還沒找他算。”
她眯著眼睛,仔細辨認。
“思你,念你,盼復。”
“滾吶。”
梁驚雪一拍桌子,本來從那個鬼地方回來心情就不好,若不是今日沒怎麼吃,真是要噦出來了。
“咕咕?咕。”一撮灰撲稜了幾下翅膀,似是在抗議影響它進食了。
“沒兇你,沒兇你。”她撓了撓一撮灰的腦袋毛。
“真當自己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麼美男計。還盼復?”
她扯下一塊長條紗布,提筆。
寫完,輕輕綁在了一撮灰的小細腿上。
“乖,吃飽了記得給我送回去。”
一撮灰戀戀不捨又啄了幾口碎屑,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她的目光追隨著鴿子,消失在夜色裡。
“月色真美。”
樹枝把明月割成幾塊,她雙手合上窗欞。
一隻手,從夾縫中伸了進來。
“啊!”她立刻後退了兩步,嚇了一大跳,尤其是剛從院子那逃回來,她三魂早離了七魄。
“疼疼疼,夾到手了。”
窗子拉開,大狸子少年單手扶著窗沿跳了進來。
他一邊甩著手,一邊拿起餅就啃。
梁驚雪剛想提醒這個鴿子剛啄過,讓他換一個,餅已落肚。
“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吃著餅,不開口。
“你不說,那我怎麼稱呼你?”
“你叫我什麼都行。”他一邊順著胸口,一邊狼吞虎嚥。
“你這樣忒沒良心,我救了你,還給你拿東西吃,連個名字都換不來。”梁驚雪坐在他對面,手撐著腦袋,連連搖頭,誇張地重重嘆了口氣。
“那你叫我小遊吧。”他嚼著東西,猶疑著開了口。
“全名呢?”梁驚雪追問道。
“沒有全名,我只有這個名字。”
“你為什麼不讓人靠近那個院子,是不是那個院子鬧鬼啊。”
“那不是鬼!”他激動得站了起來,噴出碎粒狀的餅屑。
“你知道?你知道!你是不是不是人啊,你像那個那個話本子裡寫的,某個藏寶處的守護靈,一旦有人靠近,就會幻化出來吃掉入侵者。你看你神出鬼沒的,多像。不過,守護靈也需要吃飯嗎?”梁驚雪說得眉飛色舞,連說帶比畫著。
“守你個頭。”他皺起眉頭,拿起兩個包子揣進懷裡,起身欲走。
“你往哪跑,不怕被逮了?”
“他們過了這個時辰,就去睡覺了。誰像你,專挑晚上到處亂竄。膽子那麼小,又菜又愛玩。”
“你這麼瞭解這兒,還說不是守護靈變的。你透露透露,有什麼寶藏,我去把挖出來咱倆五五分。”
“分你個頭,”他開啟窗子,又停住,側過臉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