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頷首,終於允了。
她已然將大夫擄來一個時辰,以裘海升的疑心病,便是沒什麼也有了什麼。
梁驚雪很清楚,今日之後,大夫也成了自己的人,裘海升再無助益。
等到房門合上,梁驚雪才急忙吩咐著松風把門窗都開啟散散味,為了做戲,險些被這薰香嗆死。
李焉識原就藏在裡間屏風後,這才走出來幫著推開窗。松風瞧見他,氣不打一處來,拉起他的手臂就要往外趕。
嘴上堂而皇之的說著什麼外男怎可入內之類的話,心裡想的全是誓死效忠司主,誓死保衛司主頭頂的帽子。
梁金雪喚住了松風,示意他不必趕人。
松風並不與她置氣,可對此人仇視萬分,他鬆開擒住李焉識的手。走去梁驚雪榻前,帶著些惱怒的意味,低聲道:“你上回說要尋情史乾淨,又高又帥的,此人頂多算是個清俊,你也能看得上?”
梁驚雪並不想向他透露李焉識的身份,畢竟在松風眼裡,她與司主還是仇敵。更何況這事說來複雜,她不願把松風捲入紛爭裡來。這也是她與李焉識之間的秘密,多任何一人知曉,便多一分危險。
如此想著,她便拉了拉松風的衣袖,低聲道:“長得嘛,確實也就勉強可堪入我法眼,可是他屁股翹呀,你自己看看他是不是比你們司主還翹?”
李焉識站在外間推開最後一扇窗,並沒有聽清楚這二人在說什麼,只是看見松風怪異地轉過臉來,上下掃了自己一圈,然後緊緊地盯著自己,神情怪誕。
松風掩口低聲道:“也就打個平手吧。”
梁驚雪笑著道:“是是是,你們司主天下第一翹。他說了讓你完全服從我的命令,你就得聽啊,你先出去吧。”
松風瞥了李焉識一眼,心中悲苦不已,無法替司主守好他腦袋上的帽子,他深覺失職,辜負司主恩德。
待屋子裡的香氣散去,門窗重新關嚴實後,松風也只好出門再不打擾她了。
“屋子裡有些涼,你被褥往上拉一些。”李焉識站在她床榻前,叮囑道。
雖是關切之語,可因著前幾日之事,李焉識依舊生著小肚雞腸的悶氣,像一個怨夫,言語之間毫無起伏,冷冰冰的。
她並沒動彈,只是笑看著他:“是啊,冷風灌進來,何止是屋子裡呢?我被褥裡也有一些涼。”
他欲圖走去給他拿個暖爐,卻被她拉住了手,食指尖輕輕滑動:
“你的手倒是挺熱。”
他無奈地轉過臉來:“梁姐姐,在下遵命,今晚來給你暖被窩。你別大白天的勾引我行不行?你這樣了,我又不能做什麼。”
她收了神通,撒了手一笑。
他取了個暖爐遞給她,又走去將銅爐推得離她床畔更近,瞬間熱氣更濃,爐子上的空氣也扭動得畸變,影影綽綽。
她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為什麼一切都快到手了,反而更加惴惴不安?這樣的陪伴,還能有幾時?
他正忙碌著,亭霜恰巧此時走進房內,看見他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亭霜與松風,是穿同一條褲子的,誓死效忠寧安司,誓死效忠司主,誓死保衛司主的帽子不變色。最起碼……最起碼司主不能做小。
此刻見他彎著腰一點點挪著沉重的銅爐,並不設防,亭霜快走幾步上前,對著他的腰部便是重踹。
病軀雖弱,他反應卻極敏捷,聞得上前這幾步,便側身一翻,堪堪擦過。
亭霜立時拔劍,心生警覺:“你不過一小小畫師,竟然會武功?說,埋伏於絕雲派,接近聖女是何居心!”
被劍頂著胸膛,他方才又用力過猛,此刻扶著她的床沿喘息。
梁驚雪急了,坐起來護著他:“亭霜!他是病人!”
亭霜看她如此維護此人,深以為她是遭此人矇蔽:“聖女,你如今臥床不起,怎能留一男子在身側?成何體統?”
“是不是此人暗中威脅你?聖女不必害怕,有我與松風在此,無人得以近你身。依我看,不若將他捆了,等雪化了送去寧安司,交由司主處置。定打得他皮開肉綻,不招也得招。”
亭霜貿然說出此話,是沒打算留他活口。
李焉識不知該悲該喜,心道:真是我忠心耿耿的屬下,一片赤誠啊。
他依舊沒挪動身子,亭霜威脅他:“再不離她遠些,當心司主親手閹了你!”
李焉識納罕:寧安司什麼時候閹過人啊!寧安司的名聲就是這樣被你們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