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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幻境終醒,與君決絕

旋轉著騰起,她以雙臂為支撐,翻身倒立,雙足夾住劍柄,那兩枚飛鏢當即便支撐不住二人的重量,帶著兩人一同墜落。

“一起死的話,算誰贏呢?”

她的釜底抽薪,他始料未及,卻早有應對。一枚纏著細線的飛鏢嗖地一聲極快極勁地釘死在牆上。他剛緩了墜落的速度,便手上一鬆,聽得嘣的一聲,細線被翻轉過來的她持劍攔腰砍斷。

“還有多少?都使出來!”

盤算著距離落地不遠,他使出了那招凌雲縱。

足尖蹭蹭兩步輕踩貼牆,改變不了沿著城牆向下滑落的趨勢,可人卻藉著這份強悍的蹬力,翻身向後凌空飛起。

她察覺到了那位人肉墊子的動作,足下亦是運氣重重一蹬,如踏疾風而來,雙手舉過頭頂,握緊劍柄,在落地的那一剎那,如閏土插猹一般(對不起,亂入了!)貫穿他胸膛!

“噗……嗬,阿……”

他仰跌在地上,不可思議地望著將劍插入自己右胸之人,猝然接連噴出幾大口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白綾上。血嗆得他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他顫抖著勉強抬手,扯下了她眼上的白綾。他要她看看,她都做了什麼。

他原本翻身過後便可穩穩落地,誰知她卻,她竟在他翻轉未完之際,長劍隨身疾來,死死地將他釘在地上,狠狠扎進堅實的黃土。

她大半個身子皆重重斜倚在劍上支撐著,將全身的力氣都貫注在這劍身。

“你,認不認!”

她不忍,卻依舊睜開了眼睛,雙目之中翻騰著恨與愛,痛與仇。最終只是緊蹙著眉,喘著粗氣,儘可能去平靜地,咬著牙問身下已無任何反抗之力的人。

“我,不……認!”

他喑啞著嗓子,嘶吼著要爬起身來,他要再戰!他愈是發力,劍便越刺進一分,痛便挖骨鑽心一分。

“勝負已分,何必徒勞!”

她的聲音中滿是顫抖與掙扎,卻死不鬆手。

並不只因她心有不忍,還因她這不要命的打法,已將毒在全身經脈遊走了好幾遍,她耗不起,已然油盡燈枯了。

她微微抬眸,望向青州的方向,那片晦暗的天空,沒有邊際。

對不起。阿驚無能,回不去了。

她這一劍並不要他性命,故而並未朝著左心而去,她怕他再咬牙死撐,多耗一刻,自己便會體力不支,倒地死去。

她多希望,他能鬆口。

可那便不是他了。

見他手背青筋乍起,五指俱張,骨節驟突,手肘強撐著地,滿頭大汗,順著髮絲與面頰滴落乾土,臉上與脖頸的經脈如炭火上垂死掙扎的觸鬚般跳動著,彷彿下一秒就要崩斷。

可即便如此,他亦是不屈,亦是寧折不彎,亦是要站起來。

她無法,只得緊緊閉上眼睛,滿臉痛苦不忍地扭動了劍刃。

她的心,已經無法呼吸了。

可她必須這樣做。

“呃啊!啊……!”

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聽得在場之人頭皮發麻,攥緊十指,不寒而慄。

“溪客!誰,勝了?!”

她抬頭望向一邊心焦觀戰,胸膛起伏不定,眼眶裡噙滿淚水的溪客。

“你勝了!”

溪客見李焉識如此,當即遣散部下,大步跑上前來。

“不……不……”他眼神之中佈滿驚恐,眼睛四處搜尋說話之人,拼命搖著頭,還想張口,卻只餘鮮血嗆出,還能證明他的不甘。

那城牆上兩名因轟炸而衣衫襤褸的裁判見此亦是站了出來,高聲喊道:“你勝了!”

“請,溪客,替司主,踐諾。”

她終於解脫般笑了出來,再也無力支撐,鬆脫了雙手,整個人頹然摔在黃土之上,雙目茫然地睜著,只望著身側之人那副面具下看不見的雙目。

“司主。”溪客滿面哀痛,將他扶坐起,擦去他腮邊的鮮血,當即喂下早備下的藥。

“阿驚。”

他胸膛起伏如海浪拍卷,氣息剛平復,便勉強朝著她那頭全力爬去,胸膛還插著那把青峰劍。

她四肢僵硬發涼,已然難以動彈。

“我帶你……回去,找,喬老闆,找蕭影。”胸口的痛如同將他釘在案板上,他強撐著跪在地上,試圖抱起她的肩,卻無法。

她的手,哆嗦發顫著慢慢抬起,慢慢觸碰到了他的面具,輕而沉重地撫過,透明的指甲輕微敲了敲,發出鐺鐺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