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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那夥計應聲拿來酒罈。錢掌櫃連連揮手阻止跳將起來那幾人的謾罵,拉著關老頭出了店門,將酒罈塞在他懷裡,笑道:“關老爺子,你的心思我明白,但你也要知道眼下你家侯爺可是在大宋京都,不比從前他在金陵做皇帝的時候啦。你就消消氣,趕緊將這酒給你家侯爺送去,砸爛那壇酒就當我送給你家侯爺了!”

關老頭氣得嘴唇哆嗦,抱過酒罈邁步便往店後巷子裡走去。此地是大宋朝東京城內的馬行街,依然沿襲唐時有馬行處多酒樓的習慣,大小酒樓連綿不絕,沿道旌旗招幡數之不盡,極是熱鬧,店家們大都徹夜不收,由夥計輪流換班操持,往往夜晚的客人還未散去,早起的客人又已上了門來,只要店掌櫃有心做生意,銀子可是賺不完的。

店鋪後是成片的居民宅院。關老頭一路疾走,轉過一條幽深小巷,眼前豁然頓寬,一大片呈扇形分佈的民宅躍入眼簾。數名頑童正聚精匯神盯著牆角不聲不吭,瞧見他走過,有幾人拍手笑叫道:“關老頭打酒,哭娘子張口,違命侯發愁,哈哈……”,當中一名眉目清朗的少年嘴角露出淺笑,正欲將手中捏著的一枚銅錢往牆角拋去,聞聲頭也不回的噓道:“別吵!”接著輕甩手腕,那銅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竟穩穩貼著牆角豎立,未被彈開絲毫。眾頑童登時發出一片喝彩聲,早忘記了取笑關老頭。

那少年面露喜色,對另一名皺著眉頭的少年說道:“大通,看來你又要輸了喲!”二人頭頂上方的小樓支起一扇小窗,一名中年文士目不轉睛的瞧著下面。

那叫做“大通”的少年卻也硬氣,沒好臉色答道:“輸便輸,最多吃不成金花餅兒了。”說著走到那少年身旁站成一排,屏息靜氣,手中捏著一枚銅錢比了又比,終於在同伴的催促下向牆角扔了出去。那銅錢碰牆彈開,離牆根足有兩寸來遠。眾頑童頓時又跳又鬧,有人高叫道:“贏了贏了,吃餅兒去。”有人惋惜道:“又輸了,誰還有銅板不?”

樓上那中年文士看得嘴角微揚,身後走出一名青衣碩身的女子端來茶水,讚道:“歡兒手上的勁頭拿捏得越來越準了,哼,也不稀罕你那套劍法。”

那中年文士忽覺感慨叢生,伸手去窗外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慢慢融化成水,說道:“日子過得真快,轉眼竟已過去十年了啊!”

那青衣女子在他身旁坐下,嬌羞道:“你也平平靜靜的陪了我十年啦。”

那中年文士面上肌肉抖動,埋頭說道:“菊娘,都怪我,耽誤了你。”

菊娘面上一紅,輕咬銀牙,道:“怎說這樣的話?我對你如何,都是我自己願意。就像……你對她一樣,無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

那中年文士頭垂得更低,不知如何介面,忽聽樓下兒童們又是一陣大叫,轉頭望去,只見那少年已將旁人的銅錢贏個乾淨。

這些頑童分了兩派,那贏錢的少年名叫孟承歡,同伴都管他叫“孟哥兒”;此時同伴早已忍不住心喜,連連催道:“孟哥兒,走,走,吃餅去,吃餅去啦!”

孟承歡笑著應道:“好好,吃餅去。叫上小三他們幾個。”立即便有同伴自告奮勇跑去叫人。回頭見大通與他的三名同伴耷拉著臉,嘿嘿笑道:“我倒有心請大家都去吃餅,可惜銅錢不夠。唉,若是能贏了張胖子,足夠我們一起吃好幾天的餅兒了。”

樓上的中年文士瞧到此處,趁機轉開話題,笑道:“這小子只怕又要使壞。”

菊娘愛戀的瞧了一眼樓下的孟承歡,笑道:“歡兒就跟他爹一般的聰明……”話音未落,忽覺失言,連忙想要扯開話題,卻又一時情急,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好。

那中年文士略一沉默,抬頭笑道:“不礙事,當初我爹橫行霸道,任何人的勸告都聽不進去,最後只算自食其果罷了。我早已沒有仇恨之心。”

菊娘微微嘆氣,安慰道:“這些年替他撫養歡兒,真是苦了你。”

那中年文士一聲長嘆,道:“我爹因犯了死罪,被他杖殺。他自己卻因守不住錦繡河山,又被趙家人給下毒害死。這些難道不是緣法所定麼?當初我答應蕊兒照料歡兒,確也曾苦惱過,後來見他漸漸長大,不僅聰明伶俐,還能善解人意,想不喜歡他,也都難啊!辛苦的是你才對。”

菊娘用手拂了拂額前秀髮,笑著直視他道:“有你和歡兒陪著我,有啥辛苦可言?”

那中年文士聞言大怔,也不避她的目光,仔細端詳她的面容,說道:“你跟我初來東京城時才十七歲,將歡兒一手一腳拉扯長大,才是辛苦你了。哎,不過還好,雖然過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