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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一官出頭,也是找到了主心骨,那些拎著刀斧的,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李一官、李忠的身後。

明軍與紅毛兩方,在沙灘上涇渭分明,僵持下來。一時間,這氣氛也是甚為緊張。不過,雙方卻都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片時過後,紅毛的隊伍終於分開來,一個軍官模樣的紅毛,在三五個紅毛的簇擁下,站到了李一官的面前。

這來人紅毛碧眼,與一般的紅毛卻也沒有什麼特別。李一官微微仰首,大眼瞧了一番,伸手向李忠要來二兩銀子,這是他們報名得來的賞錢,李一官以同樣冰冷的話語答道:“此二人,大爺出二兩銀子贖身。”

李一官此言一出,水師官兵們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紛紛喝彩,吆喝著為他鼓勁。倒是來人聽了李忠的翻譯,心下頗為難辦。

來人卻是威廉•伊斯布蘭茨•邦特庫。

佔據澎湖之後,邦特庫便奉命前往福建沿海,做了打家劫舍的急先鋒。他的“格羅寧根”號戰船,遠較水師戰船碩大威武,邦特庫也十分謹慎。所以,數月下來,他率領“格羅寧根”號,面對福建水師的驅逐,他幾乎未受損失,反倒從福建沿海,搶劫了大量的物資和人口,很是做了不少惡事。

時下,海上生活尚十分艱難。邦特庫在福建沿海遊蕩了數月後,隊伍需要休整,“格羅寧根”號也需要修繕。於是,不久前,邦特庫奉命回來澎湖,同然後,受雷也山安排,監督修築風櫃子銃臺。

工程建設顯然是奴隸們的活計,邦特庫只是負責督促。一般來說,使用奴隸做工,奴隸逃跑也是尋常事,方才他聽說有奴隸跳海逃跑,邦特庫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隨手安排士兵去抓,誰知剛剛將那逃奴捉回便引發了這麼一場亂子。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要說此時,李一官同邦特庫相距不過咫尺,兩人正當怒目相向才是,奈何這兩人並不知道彼此的關係。

李一官雖見過不少紅毛,奈何他要分辨出來,這許多紅毛的細微差別,也是有些困難。此前,他只在“格羅寧根”號上匆忙見過邦特庫一眼,且數十日前的事情,印象多少有些模糊。何況,當時船上,邦特庫難免有些蓬頭垢面,現在澎湖休整,邦特庫自然沒有那般狼狽,衣衫、髮式都已變了,此時天色將晚,而他又在陸上,李一官又如何認得出邦特庫便是他的仇人?

這漢人瞧番鬼,總覺著都是一般模樣,同樣,邦特庫並沒有瞧出李一官的特別來。那次李一官乘風暴逃脫之事,邦特庫是知道的,但是他並不知道,從他船上逃脫的人,便是站在眼前的這個東方土著。其實,在他看來,他搶劫李一官,欲俘他為奴,在東印度公司來說,不過是尋常的公務。邦特庫根本不曾知道,自己的行為,已在李家與東印度公司之間,造成了無法彌合的裂痕。

邦特庫倒是知道眼前的局面麻煩。他雖只是一個船長,但此次北上的任務,邦特庫卻是明白的。麻六甲、香料群島等處,東印度公司已經到手,若要進一步拓展東方的貿易,便必須開啟大明的國門,這也正是此番出兵的本意。

邦特庫雙手沾滿了鮮血,但他頭腦卻並不糊塗。經過這段日子,他十分明白,東印度公司力量有限,與大明全面開戰。是得不到好處的。從公司的利益來看,上上之策,莫若以有限的武力恐嚇大明朝廷,以此達到開埠通商的目的。

所以,昨天得知大明朝廷派遣了一位官員前來交涉,上至總司令雷也山、評議會高等商務員,下到船長、大副,都為之瘋狂。迄今為止,這是韋麻郎之後,大明朝廷第一次派遣官員,來與東印度公司磋商通商事宜。顯然,此時此刻,誰也不願節外生枝。

邦特庫意識到眼前的這件事情十分棘手,兩個奴隸雖然算不得什麼,然而他不希望因此影響了公司的大計。但是邦特庫自持身份,又豈能願意向眼前的土著矮子低頭。邦特庫眼瞅著面前的東方矮子,他惡狠狠地盯一眼,又瞥了地上的兩個奴隸,厭惡地問道:“怎麼回事?”

李一官未能認出仇家,臉色卻一般的冰冷,又道:“此二人,大爺買了!”

邦特庫不理李一官的話語,卻生硬地問:“他們是你什麼人?”

李一官卻哪裡與他廢話!他抬手將二兩銀子丟在地上,只道一聲“與爾無干”,便招呼抬人離開。

邦特庫不想事情鬧大,但他卻不是受氣的主,李一官卻如此無禮,邦特庫又哪裡忍受得住。

邦特庫大喝一聲:“站住!”

隨著邦特庫舉起右手,幾個紅毛兵紛紛抬起了槍口,對著李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