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喻松南像是用盡了渾身力氣。
東方遠行很滿意地點點頭,佝僂著身子往城樓下方走去,一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不想見到一出二子奪嫡的戲,更害怕以東方軒輊的能耐,待到朝堂分崩離析時,東方家的血脈會就此斷絕。
喻松南孤零零地站在城樓之上,任憑冷風吹拂著自己的臉龐,待到東方遠行走得遠了,忽然開始縱聲狂笑。
一邊笑,一邊哭。
笑過了,哭完了,他又變回了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喻松南。只是一張平靜的有些可怕的臉上,閃爍著一絲殺氣。
“東方軒輊……我坐不上龍椅,你以為你能坐的安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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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
一望無際的天空之下,被白雪覆蓋的山頭一座連著一座,連成一片白茫茫的顏色。從高處俯瞰,一隊人馬正在山間傳說,密密麻麻的黑點在白色的雪地上穿梭,如同一條黑色的蜈蚣。
沒過多久,這一對人馬便攀上了山巔。
隊伍最前頭,披著厚重斗篷的女人摘下了帶著絨毛的棉帽,潔白的面紗上面,一雙顛倒眾生的妙目變成了兩彎新月。
她在笑。
她看到了山下的景色,看到了遠方黑色的城池,看到了幅員遼闊的土地。這裡有萬頃良田,有錦繡山河,這片讓他們幾代人不惜付出無數鮮血都想要征服的地方,名字叫做——大唐。
女人呵出一口白起,扭頭看向旁邊將整個人都裹在斗篷中的少女,笑道:“烏朵,我們最終還是來了。神武教能否一飛沖天,就看這一回了。”
蘇媚兒有些恍惚,嫵媚動人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這片她折返多次的土地彷彿不再是原來的模樣,而是漸漸變成了一張臉,帶著幾分灑脫,帶著幾分無賴,無比溫柔地跟自己打著招呼。
而自己的到來,卻會讓這份溫柔支離破碎。
“是啊,最終還是來了。”蘇媚兒神色複雜的嘆息一聲,心中補充了一句:但願…你不會恨奴……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但求一死
洛南城陷落的訊息,像一陣風般傳回了京城。
汴京的冬很冷,汴京的人心更冷。從前無不以身為大唐皇都子弟而倍感自豪的人們,恨不得立刻脫去這頂華麗的帽子,遠遠逃離風暴中心。可是四個城門緊閉的大門,隔絕了無數拖家帶口準備逃亡的人的希望。
就在今天早上,朝廷剛剛頒佈法令:汴京城禁嚴,只許入,不許出!
皇城百姓們絕望的發現,這座昔日名震天下的雄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冰冷的牢籠。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燒香祈福,祈求戰爭早點過去,大唐的軍隊能夠儘快平亂,還百姓們一片朗朗乾坤。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作為汴京城南方門戶的洛南城陷落,幾乎讓大唐江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再無任何天險可守的朝廷,只能和這隻瘋狂的叛軍做生死決戰。
朝廷顯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沒有再將殘存的兵力分散,而是全部收回到汴京城,使這座諾大的城池頓時變得擁擠不堪。
人雖多了,卻越發的清冷。渾渾噩噩走在街上的人都帶著一臉麻木,似是在默默等待死神降臨,使原本熱鬧的大街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氣。
因為秦天把最終決戰的地點,選在了汴京城。
很多老人還沒忘記十三年前的血案,沒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要經受一次這樣的痛苦。本都是大唐軍人,卻要同袍操戈,血染長街,百姓們如同挨宰的羔羊,在刀光劍影間等待未知的命運,這一切到底是何苦由來?
沮喪如瘟疫般蔓延,將整個汴京籠上一層灰色。
當然,很多人還是不忘同悲慘的命運做鬥爭,尤其是在朝堂之上。那些擁有權勢名望的高官無奈被標記上了皇家烙印,仍在做著最後的抗爭。他們很清楚,東方遠行順利加冕之日,就是他們命喪黃泉之時。
苦思冥想之下,終於有人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他們抓到了東方遠行起事的最大“把柄”。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為了不失民心,東方遠行打出了“清君側、除奸佞”的旗號,把大唐日益衰敗、西域江山失守、朝廷昏庸無能的一切罪責都推給了位高權重的六王爺秦越和飛天門主。
如果……皇上能把這兩個人推出去,那東方老賊還能有什麼話說?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