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至,同時眼角餘光見到沉睡者也開始了行動,心知必須速戰速決。火棍再次掃來,他矮身跳前,雙手握緊長柄劍突刺。瓦雷利亞鋼穿透皮革、毛皮,羊毛和血肉,但野人在倒下之前,仍奮力爭奪,扭下瓊恩的劍。那邊的熟睡者已在毛皮下坐起身。瓊恩拔出短刀,抓住對方頭髮,將刀鋒伸向他的下巴,伸向他的——不,她的——
他的手猛然停住。“女的。”
“守望者,”石蛇道,“野人。解決她。”
他看見她眼中的火焰和恐懼。短刀割傷了她白皙的脖子,鮮血順著鋒刃一滴一滴往下流。一刀解決她,他告訴自己。他們彼此靠得很近,他能聞到她呼吸裡的洋蔥味。她比他年輕,雖然長得和艾莉亞完全說不上形似,但懷有的某種特質卻讓他想起了小妹。“你投不投降?”他問,一邊將刀子轉開些。她要是不投降怎麼辦?“我投降。”她的吐詞在冷氣裡結霧。
“那……你就是我們的俘虜。”他把短刀從她咽喉柔軟的面板旁拿開。
“科林沒吩咐抓俘虜。”石蛇說。
“他也沒禁止。”瓊恩放開女孩的頭髮,她急促後退,遠離他們。
“她是個矛婦,”石蛇指指她剛才睡覺的毛皮褥子邊放著的長柄斧,“剛才正要抓武器。你若慢半拍,早被她砍翻。”
“我不會慢半拍。”瓊恩一腳將斧頭踢到女孩夠不著的地方。“你有名字嗎?”
“耶哥蕊特。”她用手揉揉喉頭,雙手一片血紅。她吃驚地望著血跡。瓊恩收刀入鞘,從被他殺死的男人體內拔出長爪。“你是我的俘虜了,耶哥蕊特。”
“我給你講了名字。”
“我是瓊恩·雪諾。”
她不由一縮。“邪惡的姓氏。”
“私生子的姓氏,”他說,“我父親是臨冬城的艾德·史塔克公爵。”
女孩警惕地望著他,石蛇則諷刺地輕笑道:“沒弄錯吧?該作口供的是俘虜。”遊騎兵把一根長枝條插進火中。“不過她什麼也不會說,野人多半寧可咬舌自盡也不回答問題。”枝條末端愉悅地燃燒起來,他上前兩步,將其扔下峽谷。火枝旋轉著落入夜空,消失無蹤。
“火葬死者,”耶哥蕊特突然開口。
“這點火不夠,而加柴會暴露目標。”石蛇轉過頭,朝著黑漆漆的遠方看去,搜尋亮光的痕跡。“附近還有野人,對不對?”
“燒了他們,”女孩頑固地重複,“除非你想再殺一次。”
瓊恩猛然想起死去的奧瑟和他冰冷的黑手。“或許我們該考慮她的建議。”
“辦法多著呢。”石蛇跪在他的受害者身邊,脫下對方的斗篷、靴子、腰帶和背心,用自己的瘦肩扛起屍身,帶到懸崖邊,隨後唸唸有詞地投擲下去。不一會兒,下方遠處傳來一聲含混、沉重的悶響。這時遊騎兵又把第二個死人剝了個精光,拖到邊沿。瓊恩過來提起野人的腳,兩人合力將其拋進無盡的黑暗中。
這期間,耶哥蕊特一直冷眼旁觀,沉默不語。經過仔細觀察,瓊恩發現她並非那麼年幼,或許有二十歲,只是與年齡不相稱地矮小,外彎的膝蓋,圓臉,小手,還生了個獅子鼻,一頭亂蓬蓬的紅頭髮朝著四面八方延伸。她蹲在那裡顯得很臃腫,其實是層層毛皮、羊毛和皮革造成的錯覺,事實上,毛料下的她說不定和艾莉亞一般瘦骨伶仃。
“你們被派來監視我們?”瓊恩問她。
“監視你們,以及其他東西。”
石蛇用篝火暖手。“峽谷那邊有什麼?”
“自由民。”
“有多少?”
“幾百幾千呢,包你大開眼界,烏鴉。”她笑了,牙齒雖不整齊,卻潔白異常。
她根本不懂計數。“你們幹嘛在那兒集合?”
耶哥蕊特沉默。
“你的國王到霜雪之牙做什麼?你們不能久留,那裡沒有食物。”
她扭頭不看他。
“你們打算進軍長城?什麼時候?”
她望向火焰,只當沒聽見他的話。
“你知道我叔叔,班揚·史塔克的訊息嗎?”
耶哥蕊特無動於衷,石蛇哈哈大笑:“待會她要是咬舌自殺,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一聲隆隆的低吼在山石間迴盪。影子山貓,瓊恩立刻明白。他起身時又聽見另一隻的咆哮,近在咫尺,於是他旋身拔劍,側耳聆聽。
“它們不會過來,”耶哥蕊特說,“它們專為屍體而來。這些貓能在六里之外聞到血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