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現在只剩下珊莎和侏儒,以及他的那群怪物。她試著想說些什麼,“您的手受傷了。”最後她勉強說。
“我在綠叉河邊打仗時,被你們北方人的流星錘砸到。我從馬背上摔下去,才沒被他打死。”他審視著她的面容,笑容變得溫和了些。“為你父親大人哀悼,是不是?你好哀傷。”
“我父親是叛徒,”珊莎立刻說,“我哥哥和母親也是叛徒。”這已經成了條件反射,“我絕對忠於我所深愛的喬佛裡。”
“毫無疑問,就和被狼群包圍的麋鹿一樣忠誠。”
“是獅子。”她不假思索地悄聲說,說完不禁緊張地環顧四周,幸好附近沒人。
蘭尼斯特握住她的手,輕輕擠了一下。“孩子,我只是一頭小獅子,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決不會欺負你。”說完他鞠個躬,“現在,請容我告辭,我有要緊事要呈報太后和重臣。”
珊莎目送他離去。他的身體隨著踏出的每一步左右劇烈搖晃,彷佛一隻來自奇人異獸圖中的怪物。他比喬佛裡溫柔多了,她心想,但太后對我不也很溫柔?他畢竟是蘭尼斯特家的人,是太后的弟弟,小喬的舅舅,絕非我的朋友。曾經,她全心全意地愛著喬佛裡王子,對他母親,也就是當時的王后,則是大為傾慕、全然信任,結果他們回報她的卻是父親的首級。珊莎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Chapter4 提利昂
曼登·穆爾爵士一身御林鐵衛的雪白制服,活像一具裹布的屍體。“太后有令:會議途中不得打擾。”
“爵士先生,我不過就一樁小事,”提利昂從袖子裡取出羊皮紙。“這是我父親泰溫·蘭尼斯特,也就是當今首相寫的信,上面有他的印章。”
“太后不希望有人打擾。”曼登爵士慢條斯理地重複一遍,彷佛當提利昂是蠢蛋,聽不懂他剛才說的話。
詹姆曾說,御林鐵衛中最危險的角色非穆爾莫屬——當然,除了他自己——因為這傢伙面無表情,誰也料不透他心中的打算。提利昂此刻真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端倪。倘若真要刀劍相向,此人當然不是波隆和提魅的對手,但剛一上任就宰了喬佛裡的護衛,以後怎麼得了?但話說回來,假如就這麼讓他得逞,自己還有何權威可言?於是他逼自己露出微笑。“曼登爵士,我想您一定還沒見過我的夥伴。這位是提魅之子提魅,他是明月山脈灼人部的‘紅手’將軍。這位則是波隆,您應該還記得艾林大人的侍衛隊長瓦狄斯·伊根爵士吧?”
“這人我知道。”曼登爵士眼色淺灰,目光異常呆滯,毫無生氣。
“你知道的他,已經不存在了。”波隆淺淺一笑,出聲糾正。
曼登爵士彷佛充耳不聞。
“總之呢,”提利昂輕快地說,“我真的想見見我那好姐姐,順便把這封信傳進去,爵士先生,可否請您行行好,幫我們開個門?”
白騎士無動於衷。就在提利昂忍無可忍,打算來硬的的時候,曼登爵士突然往旁邊一站。“你可以進去,但他們不行。”
雖然只是小小的勝利,果實卻依舊甜美,他心想。他已經透過了第一道測驗。提利昂·蘭尼斯特推開門,走進大廳,頓時覺得自己高大起來。原本正在討論國事的五位重臣見狀紛紛停下。“是你!”姐姐瑟曦的語氣中一半是難以置信,另一半則是極度嫌惡。
“我總算知道喬佛裡的好禮貌是從哪兒學來的了。”提利昂停下腳步,欣賞一左一右把守大門的兩隻瓦雷利亞獅身人面獸雕像,流露出全然的自信。瑟曦對虛弱極為敏感,就像狗兒可以嗅出恐懼。
“你來這裡做什麼?”姐姐用那雙漂亮碧眼審視著他,不帶一絲感情。
“幫咱們親愛的父親大人送信囉。”他晃悠悠地走到議事桌邊,把卷得緊緊的羊皮紙放在兩人中間。
太監瓦里斯伸出那雙灑了脂粉的纖纖玉手,拿起信在手中把玩。“泰溫大人實在太周到了,連封蠟都像黃澄澄的金子。”瓦里斯仔細檢查封印。“不論從哪方面看,都像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瑟曦一把搶過,揭起封蠟,展開信紙。
提利昂看著她讀信。此刻姐姐大大方方地端坐於王位之上——他推測喬佛裡大概也和勞勃一樣,甚少出席御前會議——既然如此,提利昂便也當仁不讓,爬上了首相的位子。
“真是豈有此理!”最後太后總算開口,“家父派我弟弟入宮接管他的職務,他叮囑我們視提利昂為國王之手,直到他能親自上朝輔政為止。”
派席爾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