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的地方,時不時地,可以讓隊伍來這兒躲躲,避避風頭。
山上早被潘大姑娘挖好了六個地窩蓬,清去雪皮,把偽裝的掩蓋物掀開,就露出了進出的洞口,只要在裡邊生上一堆火,就直接能住人了。埋鍋造飯,二十幾個人都飽慚了一頓,又好好休息了大半天,潘大姑娘便親自下山去召集她發展的那些弟兄,他們都分散在遠近的村莊裡。近六十個弟兄陸續到了山上後,潘大姑娘雖沒說讓他們都歸太爺爺管,但她也把話扔得很明白:“楊當家的也是你們的大哥,他的命令就是俺的命令,以後你們都要聽他的!”看著身邊一下多了這麼多人,太爺爺當然異常高興。
更讓太爺爺高興的,是去挖掘那些埋藏的槍子彈藥和金條,就埋在一棵滿身疤的老楊樹旁,都是長筒槍,足有上百支之多,什麼“單打一”、“漢陽造”、“十三年式”、“三八大蓋”、“中正式”……特別是那把捷克制輕機槍,太爺爺當偽軍兵時就見過,捧在手上就不願放下了。槍的牌子是雜了點,可裝上彈藥就管用啊,都能要人命。那八根金條就壓在槍底下,太爺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金條,開啟油布包時,陽光反射在上面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槍足夠了,分發給剛上山的那些弟兄,還餘下四十多支呢,就缺戰馬了。在那個機動車還不普及的年代,馬對一支隊伍來說非常的重要,我們聽評書時會常聽到什麼“探馬來報”、“再探再報”之類老套話,那就是在告訴我們,哪怕一隊步兵,也需要“探馬”來配合。而在潘大姑娘的經驗裡,一支隊伍要有一定比例的騎兵才理想,他們現在卻只有三匹馬。可想弄齊那麼多的戰馬,顯然要頗費時日,也只能先搞兩匹三匹的救救急了。於是潘大姑娘就籌劃著要打一仗,從敵人手裡搶奪才是最便捷的。
要打的這一仗,其實也不只是為了馬,潘大姑娘甚至還這樣告訴太爺爺:“就打著你的旗號,訥訥感不能搶到馬倒無所謂!”潘大姑娘打這一仗的目的是想給日本人撒點迷糊藥——楊玉紅已離開了七星峰。當然,她另一個目的也就暴露無疑了——她還要與太爺爺要回到七星峰去。眼看要春暖花開了,七星峰上又會草深林密,那無疑是一支隊伍休養生息,神出鬼沒,不斷壯大的最佳境地。
打仗之前通常會做一些準備工作,太爺爺、潘大姑娘和王老疙瘩的準備工作就是輔導弟兄們。太爺爺那些弟兄都摸槍沒幾天,潘大姑娘的那些弟兄大多數還摸過槍,所以潘大姑娘的任務就是教弟兄們認識槍型,熟練拆卸的方法,而太爺爺和王老疙瘩的任務就是輪流教授弟兄們怎樣瞄準射擊。潘大姑娘還教了弟兄們一些實戰的小竅門兒,比如把三八大蓋的子彈加工一下,把頭削薄些,這樣子彈能飛的更遠,也可以給彈頭刻個十字切口,這樣彈頭到人體內就會翻滾,要命的還要炸開,威力會大上不止一倍。
潘大姑娘教的看似複雜,卻很容易學會,而太爺爺和王老疙瘩教的看似簡單,卻很難掌握。潘大姑娘也知道,弟兄們打槍一半會兒是打不準的,不過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而且她還知道,他們以後也不見得就能打得準。一個營,一個團,一個旅,乃至一個師裡面,又有多少士兵能打得準槍呢?只要你會打槍,敢衝鋒陷陣,這就足夠了,打仗就是打得氣勢,打得威懾力。至於一支隊伍裡,每個成員都能百發百種,那是幾十年後才會出現的事情,那時他們會有個響亮的名字,潘大姑娘無法預知,更無法想象,他們叫——“特種兵”。
太爺爺和潘大姑娘配合很默契,兩人之間的感情就進了一大步。沒幾天,他們就等來了一次打仗的機會,嚴格的說,那機會也不是等來的,是潘大姑娘在地主家藏身時早就摸清的。大約離馬架山三十華里的地方,有一個小型機場,是專門供運輸飛機用的,幾個縣城的軍用汽油就靠它供應,而從機場到縣城之間的汽油運輸,基本上就靠馬車,不是小日本太笨,是因為這一帶多為山路,夏季汽車還可以暢通無阻,可冬季積了雪,有些路面坡度又大,汽車上去就打滑,即使纏上防滑鏈也走不了,這種路面馬車走起來卻不費勁。在剛入冬時潘大姑娘就觀察到了,有一隊運輸汽油的日偽軍,常常會離馬架山很近的地方經過,也常常都是二十幾個偽軍兵在前面開路,後面跟著兩輛馬車,再後面就是一個騎馬的日本小頭目,帶著四個鬼子兵。
潘大姑娘派人天天在附近監視,這一天就探到了運油日偽軍的蹤跡,他們是空著馬車趕往機場去的,所以他們一定會拉著汽油再回來,潘大姑娘就及時做了安排。潘大姑娘並沒有帶所有弟兄都下山埋伏,留了幾個人看家,也是想讓他們在山上等著送走乾媽和紅